1854年10月25日,英国《泰晤士报》战地记者从克里米亚前线发回一篇报道:“我们的士兵像羊群一样被屠杀……军官们却在后方喝香槟。”堪称欧洲版的“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篇用电报传回伦敦的报道,立即引发了英国民众的强烈愤怒,直接导致了内阁倒台。

克里米亚战争不仅是沙俄与英法联军的对决,更是历史上第一场被现代媒体报道的战争。战地记者、摄影术、电报技术的结合,让这场19世纪的战争第一次离现场直播那么近。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电报问世前的战争:胜利捷报要经数月才能传回本土;阵亡士兵的家书往往比阵亡通知更晚到达;民众对战争的认知完全依赖政府的只言片语。

这一切在克里米亚彻底改变,随着战地记者和摄影师的进驻,战争第一次撕下了神秘的面纱。炮火、伤亡、恐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战地记者拍摄的克里米亚士兵图

战争之前电报线路早已直通伦敦和巴黎,因此最新战报3天内即可到达。战地记者常驻前线,摄影术首次被运用来记录战场。其中最经典的案例便是英国战地记者报道的“轻骑兵冲锋”惨案。这场冲锋导致600名骑兵死亡,给予英国民众极大的战争震撼,也直接促成了诗人丁尼生写下了著名的《轻骑兵冲锋》。英军总司令拉格伦勋爵在看到这篇报道后暴怒:“这些记者比俄军更危险!”

起初,英军高层要求记者在发布稿件前必须经过审查。然而,记者们聪明地绕过了这一限制,开始偷偷利用民用电报将报道发送回伦敦。甚至有报社花高价从海军船员手中收买信件,快速传递战报。


油画:锡诺普战役后返回塞瓦斯托波尔港口的黑海舰队

《泰晤士报》曝光了英军的一些丑闻:英军军服过于单薄,导致冬季作战时2000名士兵冻死;战地医院像“屠宰场”,由于卫生条件极差,截肢后致死率高达80%。这些报道直接激怒了民众,最终导致阿伯丁内阁的倒台,并促使英国政府成立了第一个战时卫生部。



与英国政府的“控评”努力不同,沙皇尼古拉一世采取了更加极端的措施。他彻底禁止外国记者进入克里米亚,并要求国内所有新闻报道必须通过官方通稿发布。结果,俄罗斯民众直到战争结束才得知真相,而西方媒体则迅速将俄军塑造成了“野蛮人”的形象。这种信息封锁让俄罗斯民众对战争的认知与现实脱节,直到战败才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在这场战争中,战地记者不仅揭露了战争的暴行,还让一些战争中的人物迅速成为公众焦点。弗洛伦斯·南丁格尔,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战地明星”。她在战地医院进行的的改革成为传奇,尤其是她提灯巡视病房的形象,更是成为了时代的象征。

媒体通过《伦敦新闻画报》报道她的事迹,并统计出她将死亡率从42%降到2%。虽然实际死亡率依然很高(因为霍乱蔓延),但“提灯女神”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俄国这边也有被遗忘的“男版南丁格尔”——军医皮罗戈夫,也在战地医疗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他首创了手术麻醉,并建立了分级救治体系。然而,由于俄罗斯的新闻封锁,皮罗戈夫的事迹直到100年后才被广泛传播。在战争中,媒体早已成为第二战场。1854年,英国通过报纸赢得了舆论的胜利,而今天的乌克兰则借助TikTok等平台博取全球的同情。

随着战争的透明度越来越高,暴力与残酷也更加触目惊心。从当年冻死的英军士兵照片,到如今俄乌战争中高清战场实况视频的传播,战争对公众的震撼力前所未有。而历史,也在重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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