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临刚要开口,苏倾月却又似不在意,先一步说道:“事急从权,臣已自请鞭刑,太子若有气,尽管冲臣来。”
她顿了顿,眼神微冷:“但请太子莫要迁怒晏川,日后……也别再对他下手。”
说完,她将鞭子双手奉上,仿佛在说——若还不解气,便亲自抽她。
谢青临看着那染血的鞭子,忽然笑了:“你就那么爱他?”
“是。”苏倾月毫不犹豫。
“是他告诉你,毒是我下的?”
苏倾月沉默片刻,才道:“此事与晏川无关。”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
谢青临指尖掐进掌心:“所以在我与他之间,你信他,不信我?”
“是。”
三个“是“字,像三把刀,将他心底最后一丝希冀斩得粉碎。
恰在此时,侍卫匆匆来报:“太子,裴公子醒了,正哭着要见您!”
苏倾月神色一松,朝谢青临拱手:“臣告退。”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谢青临望着她的方向,轻声道:“错把鱼目当珍珠……苏倾月,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日。”
——
养伤期间,谢青临闭门不出。
直到春日宴的帖子送来,他才踏出太子府。
宴席上,苏倾月带着裴晏川也来了。
席间,苏倾月虽未与裴晏川同坐,却处处照拂。
添茶布菜,递帕拭汗,温柔小意得让满座闺秀红了眼。
“苏小姐待裴公子当真体贴……”
“可不是,听说前几日裴公子中毒,苏小姐还亲自去太子府……”
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偷瞄谢青临,却见他充耳不闻,自顾自饮茶。
“光是赏花未免无趣。”忽然有人提议,“不如设个彩头,诸位各展才艺如何?”
立刻有人附和:“有太子在此,谁敢班门弄斧?当年寿宴上一曲剑舞,当真倾国倾城……”
“啪——”
苏倾月手中的茶盏突然一颤,茶水溅出。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青临,眼中满是惊诧。
他也会剑舞?
而裴晏川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谢青临懒懒扫过她们,唇角微勾。
“当年那场宴会,臣未能亲眼所见,不知今日可有幸瞻仰太子风姿?”有人起哄。
众人纷纷附和。
在苏倾月震惊的目光中,谢青临缓缓起身:“好啊。”
刚要起舞,裴晏川突然“哎呀”一声,打翻茶盏,泼了自己一身。
“倾月,陪我去换身衣服可好……”。
苏倾月立刻起身:“臣女失陪。”
她带着裴晏川匆匆离席,直到谢青临舞毕,也未归来。
宴席散后,谢青临独自站在湖边。
“参见太子。”
身后传来裴晏川的声音。
谢青临回头,见他这次竟未跪下磕头,不禁好笑:“怎么?不装可怜了?”
裴晏川咬了咬唇,突然跪下:“太子可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谢青临故作不解。
“臣有罪!”裴晏川重重磕头,“让苏小姐错认,臣罪该万死!”
他红着眼眶,声音哽咽:“臣是尚国公府庶子,自幼丧母,在主母手下苟活,日日过得苦,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唯有苏小姐是臣唯一所求,求太子成全,莫要说出真相……”
“普天之下,您要什么样的伴侣没有?求您将苏小姐让给臣罢……”
“如果我偏不让呢?”谢青临冷冷地看着裴晏川。
裴晏川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阴狠,一步步朝谢青临逼近:“那就别怪臣男冒犯了。”
谢青临还没反应过来,裴晏川便猛地伸手,将他推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灌入口鼻,谢青临挣扎着浮出水面:“裴晏川!谋杀太子乃诛九族的大罪!”
裴晏川却蹲在岸边,伸手按住他的头顶,将他狠狠压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呢?”
水波模糊了视线,谢青临拼命挣扎,却抵不过裴晏川的力道。
就在他意识逐渐涣散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救……命……”他拼尽全力呼喊。
裴晏川脸色一变,立刻松开手,随即也跳入湖中:“救命啊!太子落水了!”
谢青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苏倾月飞奔而来,毫不犹豫地游向裴晏川,一把将他抱起。
“倾月……”裴晏川虚弱地靠在苏倾月怀里,“别管我……快救太子……他金尊玉贵……”
苏倾月抱紧他,声音里满是心疼:“什么金尊玉贵?你才是我的挚爱之人。”
湖水灌入肺腑,谢青临彻底失去意识。
……
“太子!太子醒了!”
谢青临睁开眼,青竹哭肿的眼睛映入眼帘。
小丫鬟见他醒来,哭得更凶了:“都怪奴婢不该离开……”
昏迷前的画面涌入脑海,谢青临心头刺痛。
他强撑着坐起身,却发现青竹神色不对:“怎么了?”
青竹抽噎着摇头:“没、没什么……”
谢青临皱眉:“说实话。”
青竹终于崩溃,哭道:“苏小姐方才来了……”
谢青临皱眉。
他不认为苏倾月会来看他。
果然,青竹泣不成声:“她说……说让太子别再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屡次三番加害裴公子,只会让她更厌恶您……”
“奴婢拼命解释,说太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却只信裴公子的话,说他不会撒谎……”
“奴婢是为您不值啊!这些年,您为她搜罗古籍、熬夜绣香囊、甚至在她生病时亲自煎药……可她呢?她连看都不愿多看您一眼!”
若是从前,谢青临定会气得浑身发抖。
可如今,竟只剩下疲惫。
谢青临抬手擦掉青竹的眼泪:“不哭了。”
“很快,就和她再无干系了。”
青竹愣住:“太子这是何意?成婚那日,苏小姐不是就要入府了吗?”
谢青临没有解释太子妃不是苏倾月,只是轻声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文章后序
(贡)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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