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今朝风日
作者 | 夏子
几年前参观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时，从九人大法官合影中知道了那位瘦小的老太太就是鲁斯·巴德·金斯伯格。但对于她的生平知之甚少，直到在同事办公桌上看到了这本《异见时刻——“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大法官》。
▲ 美国最高法院法庭外时任九人大法官合影，前排左一为金斯伯格（摄于 2018 年 8 月）
▲ 《异见时刻》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图文传记。
金斯伯格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第二位女性大法官，这位身高 1.52 米、体重不足 45 公斤、得过 2 种癌症、装过心脏支架、断过三根肋骨、85 岁能做 20 个俯卧撑并常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钟的大法官，一生都在努力捍卫女性与少数族裔的公平权利。
她无所畏惧的言论为她赢得了极高的声誉，成为美国普通民众心中的偶像，甚至逆袭成为美国社交媒体上的时尚 ICON，标志性的玳瑁眼镜造型被印在马克杯、T恤和书包上。
▲ 85岁高龄的金斯伯格在私人教练指导下练习平板支撑。
“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是粉丝对这位女大法官的爱称，模仿了美国知名说唱歌手华莱士的别称，表达了对她直抒胸臆和反抗一切不平等精神的敬意。
世俗社会对女权主义者常常有一种刻板印象：强势，不近人情，甚至婚姻不幸，但金斯伯格却低调、谦逊、羞涩，还和丈夫马丁·金斯伯格有着半个多世纪无比幸福的婚姻。
▲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摄于 2018 年 8 月）。
1
他是我约会过的男生中唯一在乎我有头脑的人
▲ 学生时代的金斯伯格
鲁斯1933 年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犹太裔家庭，在康奈尔大学遇到了自 己的人生伴侣马丁·金斯伯格。马丁风趣幽默，鲁斯冷静沉着，性格互补。马丁永远对鲁斯充满赞赏之情，多年以后马丁回忆道：“鲁斯不仅长得漂亮，还非常聪明”。
“他是我约会过的男生中唯一在乎我有头脑的人”，鲁斯说，“50年代的男人宁可女人没脑子。但他从来不惧怕我会把他比下去，我无法形容他的幽默、聪明、热情和爱，没有什么幸运能和嫁给马丁相比。”
▲ 年轻的金斯伯格和马丁
大学一毕业，她便嫁给了马丁，那一年她21岁，他22岁。她跟着他去了他服兵役的俄克拉荷马州，并在那里生下了女儿。
两年后又先后双双考上了哈佛法学院。在哈佛期间，金斯伯格是500 多名学生中仅有 9 名女生之一，因成绩位列前 25，她还成为了《哈佛法律评论》的第一位女性成员。在哈佛，只有最出色的学生才能担任编辑，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马丁在哈佛法学院的最后一年，不幸罹患癌症，那时的化疗条件并不好，马丁忍受巨大的痛苦进行治疗，而鲁斯既要照顾孩子，照顾马丁，还要完成自己的学业，帮助马丁跟上因病拉下的学习进度。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金斯伯格常常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 一家三口
马丁比鲁斯早一年毕业，他去了纽约一个律所做税务律师，鲁斯跟随他去了纽约，转学到了哥伦比亚法学院。无论在哈佛还是哥大，她都是毫无争议的佼佼者。1959年，鲁斯以全班第一的成绩从哥大法学院毕业。
2
这不是牺牲，这是家庭的意义
在漫长的56年婚姻生活中，金斯伯格和马丁不仅是志趣相投的有情人，更是彼此欣赏、相互扶持的灵魂伴侣。在马丁从哈佛毕业，刚开始成为律师的时候，他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合伙人。
在那段时间，金斯伯格主要负责照顾家庭，让马丁能够一门心思投入到繁杂的律师工作中，直到他日渐成长为年入百万、行业内颇有声誉的税法律师。
而当女性运动逐渐抬头，金斯伯格作为女权律师越来越忙碌的时候，马丁也充分认可她工作的重要性。
用后来金斯伯格自己的话来说：“我有幸和一位真正出类拔萃的伴侣分享了我的一生。马丁从 18 岁开始就相信女性的家务活和工作都和男性一样重要。”
▲ 上个世纪 七八十年代的金斯伯格
慢慢地，金斯伯格就成为了以事业为主的那个人，而马丁则心甘情愿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上。
他主动承担了很多照顾孩子和做家务的任务，孩子们说，妈妈负责思考，爸爸负责做饭。马丁经常哼着歌在厨房里做好饭，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鲁斯慢慢吃。
1993 年克林顿总统上任即将提名新的大法官，这时金斯伯格已经60岁了，普遍认为因为年龄的原因肯定会被排除在名单之外。 但马丁却坚持认为，没有人比金斯伯格更适合当大法官了，不仅仅是因为才能，更在于她的理想。
但金斯伯格腼腆内向，不擅交际，于是马丁动员了自己的一切人脉资源为金斯伯格游说，最终得到克林顿提名并获参议院96:3的投票批准，这才有了此后20多年金斯伯格在最高法院为男女平权而呐喊的机会。
▲ 马丁（右二）骄傲自豪地看着金斯伯格宣誓就职。
马丁很开心把自己描述为“搭上人生顺风车”的幸运男人，告诉大家，妻子在华盛顿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自己也跟着搬到了美国的首都。 “我从始至终都全力支持我的妻子，而她对我也是一样的”。
“这不是牺牲，这是家庭的意义。”
▲ 在金斯伯格被宣布投票通过时，马丁爱抚地摸着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
3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让她做了想做的事
马丁终其一生都以妻子的成就为荣，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税务律师事业，无条件地支持她。“早点回家，好好吃饭，每天都睡一点觉“，这是马丁最常对妻子说的话。
事实上，马丁也是最杰出的税务律师，他的收入让金斯伯格成为九位大法官中最富裕的人，工作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 她是整个美国平权运动的推动者。
不幸的是，2010 年马丁再次得了癌症，但 这次他没有挺过来，永远告别了他一生的挚爱。
去世前，他写了一封信：
“我最亲爱的鲁斯，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从56年前我们在康奈尔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开始，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欣赏和爱慕。
我真的很开心见证你一步步走到了法律世界的最顶端。 该是我和生命告别的时候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少爱你一分一毫。”
去世前，他一改平时永远笑眯眯的样子，很认真地对挚友说：“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一直支持金斯伯格，让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马丁，就没有金斯伯格。
▲ “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欣赏和爱慕”，马丁深情款款。
2010年6月的一个周末，马丁去世。
次日早晨，金斯伯格回到了最高法院的审判席上，在法庭开庭期限的最后一天宣读了法律意见。
“那是因为马丁也会希望我那样做”，她说。
在一部获奥斯卡提名奖、豆瓣 9.5 分的纪录片《大法官金斯伯格》中，记者问金斯伯格，从先生那儿得到的最好建议是什么？她是这样回答的：
“我的一生中，马丁给我最重要的建议是, 他永远都让我相信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一开始，我其实很没自信，我能写好这个辩护状吗？我能做好这个口头辩论吗？
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可以直视我的同事并告诉他们，这个任务很难，但是我做得不会比任何人差。"
▲ 黑色法官长袍配上白色串珠领圈，成为她独一无二的 ICON。
在看这部纪录片时，很多泪点都给了金斯伯格和马丁这对神仙眷侣。相互尊重、彼此成就，套句俗话，这才是爱情最好的样貌。
当耄耋之年的金斯伯格看着录像中英气勃发的马丁时，不禁喃喃：“他可真年轻”。
▲ 屏幕中的马丁穿越时空，大步向金斯伯格走来。
2020年9月18日，享年 87 岁的金斯伯格也走了，去往天堂，与她的爱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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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吴晓婧
审核人员 | 张文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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