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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书签里的旧时光》(润色终版)
春深时节的午后,总爱倚在藤椅里读诗。阳光斜斜穿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织就细碎的金箔,
风过时,檐角铜铃轻晃,将满院海棠的香气摇成一片潋滟的波光。我总在这样的时刻,折一朵枝头将谢未谢的海棠,夹进泛黄的书页
——仿佛将某个刹那的春色,封印成时光的琥珀,任岁月如何翻涌,那抹胭脂色始终鲜活如初。
海棠为笺,书页藏春
记得那年你教我读《诗经》,指尖点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行,
却偏要抬眼笑我:“桃花虽艳,怎及得上这海棠的‘淡极始知花更艳’?”你总爱将海棠比作《红楼梦》里的薛宝钗,
说它“任是无情也动人”。而我却觉得,你才是那株开在书页间的海棠——素白花瓣上洇着胭脂色,
像是被李清照的“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染了愁绪,又像是被晏殊的“昨夜雨疏风骤”揉碎了心事。
我们常在暮春的庭院里誊抄诗稿。你写“绿肥红瘦”,我画“海棠春睡图”;你念“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我便笑你痴:“东坡先生若知后世有人为他这海棠守夜,怕是要从黄州跳出来谢你。
”你也不恼,只将沾了墨的笔尖点在我鼻尖:“小丫头片子,竟敢打趣老夫子!”墨香混着海棠香,在宣纸上氤氲成一片水墨氤氲的旧时光。
如今那本《东坡乐府》仍夹着当年的海棠,花瓣早已褪成米色,却仍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
像极了那些被时光风干的往事——看起来轻飘飘的,稍一触碰,便簌簌落下满襟的旧光阴,
连同你当年咳在绢帕上的那抹殷红,都成了书页间最隐秘的注脚。
旧人如梦,书页成茧
前日整理旧物,翻出你临终前赠我的《纳兰词》。扉页上是你清瘦的字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日你躺在病榻上,窗外海棠开得正盛,你却偏说:“这花落得太急,倒像是急着去赴什么约。
”我握着你枯瘦的手,泪水洇湿了“等闲变却故人心”那句。你忽然轻笑:“傻丫头,这‘故人心’原是‘不悔心’的讹传,我怎会悔?”
这些年我总在午夜惊醒,恍惚看见你坐在海棠树下抄诗。月光漏过枝桠,在你肩头洒下细碎的银,
你忽然抬头冲我一笑:“快看,这海棠开得比去年又艳了三分。
”可当我伸手去接你递来的花瓣,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的枕席,和枕下那方你留给我的海棠帕子——
帕角绣着“赌书消得泼茶香”,针脚里还凝着当年你咳出的血珠。
书页里的海棠渐渐成了我的茧。每逢春深,我总要取出那本《纳兰词》,任由往事如蝶般扑簌簌飞出——
那年你教我写“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午后,你偷藏在我砚台下的海棠酥,
你病中仍坚持为我誊抄的《饮水词》……桩桩件件,都是扎在心口的刺青,越是岁月侵蚀,越显出狰狞的纹路。
假装释怀,诗行藏泪
前日路过旧书肆,见有年轻学子在争购《海子诗选》。忽而想起你曾说:“诗是药,能医心疾。”当年我总笑你迂腐,如今却常在深夜读诗,
读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泪水竟比春潮更汹涌。原来最痛的思念,是连泪水都要借他人的诗句来流。
我开始学着写诗,却总在落笔时想起你。写“海棠未雨,梨花先雪”时,笔尖会突然凝滞——
你总说这句太凄凉,该配着“一树梨花一溪月”来读;写“人面不知何处去”时,墨汁会无端晕开——
你当年就是在这句诗旁,画了幅我执扇扑蝶的戏墨图,如今墨迹洇处,倒像是我的泪痕。
朋友劝我:“都过去了,该放下了。”可他们怎会懂?有些过往像书页里的海棠,早已与纸纤维融为一体。
我假装释怀地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却在某个起风的清晨,发现诗稿背面洇着大片的泪痕——
原来最深的思念,从来都是欲盖弥彰,像你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枚玉簪,温润依旧,寒凉依旧,却永远停在了最圆满的弧度。
春日苦短,书页永恒
今日又折了枝头海棠。这次夹进的是你生前最爱的《陶庵梦忆》,翻到《湖心亭看雪》那页,忽然想起你曾说:
“张岱笔下的雪,像极了我们错过的半生。”那年你欲带我去西湖看雪,却因病重未能成行。
如今我独坐西泠桥畔,看残雪压着枯荷,终于懂得你说的“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是何等滋味——
原来最深的遗憾,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拥有过却抓不住。
暮色渐浓时,有孩童举着糖葫芦跑过断桥。他们的笑声惊飞了满树栖鸦,也惊落了我鬓边的海棠。弯腰去拾的刹那,
恍惚看见你站在光阴深处,仍穿着那件月白长衫,执扇轻笑:“小丫头,这海棠该夹在《牡丹亭》里,才配得上‘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句子。
”可当我伸手去触,你已化作一缕墨香,消散在暮春的风里。
春日终究是苦短的。可那些被海棠染香的书页,那些被诗句浸透的旧时光,却像你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枚玉簪——
温润依旧,寒凉依旧,却永远停在了最圆满的弧度。原来有些告别,从来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将一个人,活成了另一段生命的注脚。
海棠依旧,书页长情
归家时,檐角铜铃正叮咚作响。我轻轻抚过书页间的海棠,忽然想起《红楼梦》里黛玉葬花的场景。
她哭的是“花谢花飞飞满天”,而我葬的,却是“红消香断有谁怜”的半生痴缠。但我不愿葬。
我要让这海棠永远开在书页里,开在“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怅惘中,
开在“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悔悟里,开在每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假设中。
就像你虽离去,却把整个春天都种在了我的血脉里——
每当春深,每当海棠,每当翻开某一页泛黄的书,你便会从某个诗句里探出头来,笑着说:
“小丫头,该续茶了。”而我总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你蘸着月光,
在书页上写下新的注解:“春日苦短,但爱可以很长。”
窗外的海棠又落了几瓣。我拾起一片,夹进正在读的《饮水词》。
这一次,我不再假装释怀。因为我知道,有些思念不必从容,
就像有些春天,注定要用来怀念。而那些被海棠染香的书页,
终将化作时光的茧,而你我,都是被困在茧里的蝶——飞不出去,
也不愿飞出去,任凭岁月在茧外呼啸而过,
而我们,永远停在初见的那个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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