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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威评书影史
01
《再游玄都观》
唐·刘禹锡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幻莫测,对于很多人来说,人生路途坎坷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不过,也正是在这样的逆境中,让人性最坚韧的光芒才得以显现。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沟壑,往往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中悄然化作坦途。清晨的露珠不会因为昨夜的风雨而放弃凝结,破土的新芽也不会因厚重的泥土停止生长。生命的韧性,就藏在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坚持里。
有人将坎坷比作磨刀石,虽然让刀刃经历疼痛,却能让其更加锋利。那些在创业路上屡败屡战的追梦者,那些在实验室里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研究者,他们脸上的皱纹里刻着的不是岁月的痕迹,而是与命运较量的勋章。正如登山者不会因为山路的崎岖而放弃登顶,真正的勇者总能在迷雾中找到前行的路标。
这个时代最动人的风景,莫过于普通人在平凡岗位上绽放的不平凡。外卖骑手在暴雨中护住餐盒的双手,乡村教师三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医护人员脸上被口罩勒出的印痕......这些微光汇聚成星河,照亮了无数人前行的道路。
坎坷从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蜕变的起点,在颠簸中学会平衡,在黑暗中学会寻找光明忙着才是生命该有的状态。
而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时期,有位诗人就看透了这一点。
02
刘禹锡的仕途也算坎坷。
公元828年,刘禹锡被召回朝任主客郎中,在这个期间,他重游玄都观赏花,触景生情,写下了这首《再游玄都观》。
这首诗以玄都观的今昔对比,暗喻了政治风云的变幻无常。当年满观盛放的桃花,如今已化作遍地菜花;昔日种桃的道士不知所踪,唯有诗人这个"前度刘郎"再度归来。诗中"苔"与"菜花"的意象,暗示了繁华落尽后的荒凉,而诗人以见证者的姿态出现,透露出历经沧桑后的从容。
这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在诗人笔下化作举重若轻的诘问。当年煊赫一时的权贵们如桃花般凋零,而曾被排挤的诗人却顽强地重返故地。诗中暗含的讽刺与自嘲,正是刘禹锡历经贬谪后形成的独特诗风——以平易浅近的语言,承载深沉的人生感悟。
值得注意的是,"刘郎"的自称暗用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遇仙的典故。这个充满仙道色彩的代称,既化解了直抒胸臆可能带来的锋芒,又为诗歌增添了一层超脱的意蕴。
诗人仿佛站在更高的维度俯瞰世事变迁,那些曾经排挤他的政治对手,终究如桃花般转瞬即逝,而真正的精神追求者,终将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印记。
在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情感流露。
03
他在感慨中充满了解气的抒发。写这首诗,距离他上一次来玄都观赏花,过去了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中,他经历了很多。
公元815年初,因“八司马事件”被贬朗州十年的刘禹锡和被贬永州的柳宗元同时收到诏令,奉命回京。
回到京城,他到玄都观赏花,其时,正是花季,很多朝廷新贵也去看花,对于这个外官,很多人表示了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刘禹锡有些气愤,于是写了一首《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来讽刺那些带有色眼镜看人的新贵们: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意思是说,我在京城混的时候,你们都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在我面前嘚瑟什么?
结果也是因为这首诗,让他再次被贬,去往更远的播州。因为当时的朝廷斗争相当激烈,对头当然不想这样的刺头、“老油条”在京城碍事了。
连带的,他的好友柳宗和元稹都被贬。一个至柳州,一个至通州。
等到他重回洛阳,都已经是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为一个老翁了。
04
刘禹锡这首《再游玄都观》解气诗,道尽光阴无情,有时候,人生就看谁熬得过谁。
当年刘禹锡重游旧地时,看到的不仅是满观荒苔的萧索,更在桃树荣枯间窥见了命运的隐喻。那些曾将他排挤出京的权贵,终究没能敌过时间的镰刀——正如诗中所言"种桃道士归何处",昔日煊赫者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而诗人的骨头与笔墨却愈发铮亮。
这种"熬"的智慧,实则是中国文人最深邃的生命哲学。苏轼在黄州江边写下"大江东去"时,何尝不是在用文字的韧性对抗政治风浪?
陶渊明采菊东篱的悠然背后,藏着对黑暗官场最优雅的拒绝。时间像一位公正的裁判,总会让浮华的假象现出原形,让真正的价值沉淀闪光。
当代人读此诗,当悟得三分从容。职场倾轧、人际纷争中的得失,放在十年后的视角回望,往往不过是一缕轻烟。
刘禹锡用十四年等来的"前度刘郎今又来",恰似给所有困顿者的一面镜子,所谓胜负,有时不过是比谁更能守得住心头的月光。那些急于争抢的,终将被时间证明是徒劳;而默默生长的,终将在属于自己的季节开花。
05
所以说,面对逆境和困顿,心态很重要。
刘禹锡的一生,恰似他笔下那株"病树",在时代的疾风骤雨中始终保持着向上的姿态。被贬朗州时,他看见的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的生机;谪居夔州,他写下"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豁达。这位中唐诗人用二十三年的贬谪生涯,在历史的竹简上刻下了一个永恒的启示:命运的囚笼困不住精神的翱翔。
当同龄人在长安的朱门里追逐功名时,刘禹锡正在巴山楚水的蛮荒之地,将贬所变成滋养诗心的沃土。他在和州知县任上写下《陋室铭》,让青苔爬上砚台的身影,反而比紫袍玉带的同僚更接近生命的本真。这种将苦难淬炼成珍珠的智慧,正如他笔下的秋日晴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困顿从未遮蔽他精神的视野。
在连州贬所,他创办医馆、兴修水利,把朝廷的惩罚变成造福百姓的机遇。就像他钟爱的竹子,虽遭风雪摧折,却始终保持着"千磨万击还坚劲"的骨气。当柳宗元在永州写下绝望的《囚山赋》时,刘禹锡却在给友人的信中谈论岭南的奇花异草。两种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最终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人生结局。
这位"诗豪"留给后世最珍贵的遗产,不是那些璀璨的诗句,而是一种将逆境转化为精神养分的生存哲学。在当代社会这个更大的"贬谪地"里,多少人被房贷、职场压力等"新贬谪令"压垮,却忘记了可以像刘禹锡那样,在水泥森林里种出自己的"玄都观桃花"。
毕竟,真正的困顿从不在山水之间,而在方寸之心。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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