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南作者:青野
小焦(夏夜飞行)给我安排了一个定题作文,作为投稿指南“最亲密的作者朋友”,聊一聊这一路走来的故事。
检索可知,第一次以“青野”之名,在指南上发表文章是2019年6月25日。当时我还在北方读研,身处比18岁更加年轻的22岁。
达克效应把人的心灵成长分为四个阶段:“愚昧山峰”“绝望之谷”“开悟之坡”和“平稳高原”。
我的22岁,大概处于“愚昧山峰”与“绝望之谷”的交界地带。
一方面,经历了一些微小的历练,比如考研、比如恋爱以及恋爱的失败,就以为自己从此自由强悍、兵来将挡、前途光明,对命运后来的馈赠与剥夺毫不知情。
但另一方面,其实也隐约意识到了文学天分的有限、上升通道的闭塞,以及已经落后在“起跑线”的事实。
但总体而言,那依然是更趋近光明的年月。我有大把的自由、大把的时间。未来的图景虽不甚清晰,却也因此让人感觉无限可能。
是怎么加入的指南的团队,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时在外地旅行,整个人被雨季即将到来的闷热空气包裹,电话里小焦的普通话带一点我所不熟悉的川味。具体要干什么,他大概也没有说清楚,总之是要做一些事,一些没有做过的事。
因缘际会,稀里糊涂,摸着石头过河……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小小的团队。
我当时的工作包括写稿子、审稿子、有一阶段还要给读者回信——我最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喜欢正午信箱,回信的时候我会想象自己是初阶版的淡豹。
现在回想起来,在指南工作的那两年是很好玩的。尽管在不可控的阅读量面前,也常有厌倦和沮丧,但那种试图搭建一个小型文学共同体的兴奋与满足,先前从未有过,后来也不曾再有。
2021年,我结束了指南的工作,开始投入单调、重复的读博生活。
在学术的搓磨之外,还经历了集体性瘟疫、丧亲之痛、大环境的极速下沉……可谓真正的“绝望之谷”。
我开始理解,村上春树写过的——“命运这东西类似不断改变前进方向的局部沙尘暴”。
所幸的是,何其凶悍的沙尘暴最终都会过去。并非人定胜天的“胜利”和“克服”,而仅仅只是过去,是班宇所说的——“人们从水中仰起面庞,迎接命运的无声飘落”。
写完了15万字的博士论文,来到了人生的最后一个毕业季。比起如释重负,似乎是茫然和遗憾更多一些。
这几年未必没有进步,但终究和预想的目标甚有距离。
前几天看到陈冲在自传《猫鱼》里写,“回头看,我这一生的努力都是在企图把自己从伪劣品变成真品”,深以为然。
所谓“冒充者综合症”,伴随着我一整个读博历程。如今,我开始学着接受这种心情,并从中探索出积极的意味。
努力靠近理想中的自己,这样持续去伪存真的过程似乎难有终结之日,却也因此构成了全部的人生。
小时候我是一个特别偏科的小孩,成绩平平,擅长的只有语文。如今即将拿到博士学位,或许在别人看来也算是咸鱼翻身、草根破局……但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成功学叙事,也没有底气把如此壮阔的词用在自己身上。
知乎上有人提问,文科生的核心竞争力是啥?我喜欢的作家张怡微回复说:运气。
我百分百认同这个答案。
在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小焦对此常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但是长大的好处在于,写定题作文时,不必再忖度考官的心意,捏造一个昂扬的收尾,以保证主题思想的正确。
浮名如露,人生的得意和荣耀一部分来自运气,一部分来自幻觉。
所以,在终于要告别贪占了许久的学生身份,即将成为一名“社会人”的此刻,我对未来的希望只有两点:
1.建立简单有序的生活,诚实地面对自己。
2.保持阅读和写作。哪怕无法获得现实成就,能够安顿身心也是很好的。
事实上,以上所说,已经接近某种宏图大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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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之一: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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