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女演员因为在小红书上晒了自己戴着耳环的照片而意外出圈了。
有懂行的网友一眼就认出来她佩戴的耳环是某奢侈品牌,公开价格高达230万元人民币。
不懂行的网友看着她的照片百思不解:
你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瓤子是金子做的?
说实话,这种所谓奢侈品的天价与普通人无关,人家设计来就不是给大众消费用的,从商业伦理上来讲,它也没啥罪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但奢侈品之所以有存在的价值正是因为它高度隔绝于大众消费,并且从来不会有意闯入大众视野——它与你我无关。
而每次出了这种幺蛾子,都是因为它闯入了大众视野——往往是以某种粗鲁野蛮的形式,突兀地出现在了人多嘴杂的公共场合。
2008年前后众多官员在公开场合佩戴天价手表、天价皮带、抽九五至尊的天价香烟……这些事情还历历在目。
与今日这个230万的天价耳环是一样的道理:
它们本不该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内。
打枪滴不要、悄悄滴进村。
我们啥也不会说,想说也说不着,不是吗?
此后不久,大人物们公开场合露面必先摘手表,公务接待风口转向,一段时期之内茅台价格跌入千元以内……
巧的是,天价耳环事件之后,日前再次发出了公务接待杜绝浪费的规定。
历史真是惊人地巧合啊。
事发之后,女演员说照片里衣服是自己和同学一起在网上选的,耳环是妈妈的。
女演员的父母身份随后被扒了出来,父亲曾经在四川担任公职人员,后下海经商。
黄父也发布声明,说自己2010年考的公务员(特意强调了这个年份),后来辞去了公职。并且耳环也不是“正品”,都封存好了,配合相关调查。
另外,这位父亲也严正警告各位网友,请不要造谣,否则等着吃官司吧。
这么一说啊,网友们更来劲啦。
尤其是四川的网友,开始现身说法——主要是针对黄父曾经在四川担任公职人员期间的一些“历史账目”,网友们也没有直接说就是他搞的,大家只是讲了自己的“历史账单”:
有的人说2008年512过后,自家的房子没有得到补偿(公益性或者国家基金的补偿都没有,一分都没拿到过);后来2013年雅安又震坏了房子,扒掉重盖大部分也是自己掏的钱,只拿到过区区几万块补偿。
他这么一说,更多的四川网友都勾起了不幸的回忆,纷纷附和说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人问说,没拿到补偿这个事能举报吗?
能不能举报,咱也不知道。
但大家既然都说出来了,可能这还真的是有这么个“事儿”:
大灾过后重建是有国家补贴的。
这个补贴,很多人没领到。
那它被谁给领走了呢?
于是乎,今天正好趁着女演员230万天价耳环及其父亲曾经的四川震区公务人员身份的事情,大家又聚在了一起,重新把这个账本给算一算。
不管女演员父亲是否与此有关,但在这件事里面,网友们把他当做了“抛砖引玉”,这笔账要算起来,谁知道又会算在谁的头上。
这比230万天价耳环的真假更让人意难平。
媒体人熊培云有语:“人们耐心忍受着苦难以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一旦有人出主意想消除苦难时它就变得让人无法忍受了……痛苦的确已经减轻,但感觉却更加敏锐。”
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有语:“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当我们失去某种苦难之后,反而会变得更加敏锐,因为我们忽然意识到从前的自己以及家人是何其不幸,“身在苦中不知苦”。
那现在呢,在纵向对比中我们自然是更加幸福了,可在横向对比中我们再次感受到有些人比我们过得岂止是幸福,完全是超出了所谓幸福的定义,而变得荒淫无度,用普通人的话来讲,就是那些家伙太会玩儿了,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那么请问,在这样的对比中,是谁错了呢?
普通人红眼儿病嘛——并不一定,普通人想要的也许并不是230万的耳环。
荒淫者骄奢淫逸嘛——也不一定,230万的耳环对其而言显然也是稀罕物件。
其实大家在骨子里都是“穷人”。
但有的“穷人”率先拥有了装逼的可能。
这是另一种层面的“底层互害”。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觉得是我们从苦难中走出来之后的这个过渡时期造成的,大多数的普通人所谓的“获得”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大家的感觉格外敏感——凭什么“他”可以“获得”那么多?
如果能够让普通人获得更多,我相信这种敏感的“红眼儿病”将大幅减少。
说到底,230万的耳环关我屁事。
我只要有23万的幸福就够够的了。
而这正是问题所在,如前所述,那些从苦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并未获得23万,甚至也没有获得2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