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事件为真实事件稍加改编,但并非新闻,情节全来源官方媒体
为了内容通顺,部分对话是根据内容延伸,并非真实记录,请须知。

“李爷爷,您说您年轻时候在山里头,真见过啥稀奇事儿没?”

孩子们总是这样缠着问。

我放下手里的烟斗,轻叹一声,目光仿佛穿透了屋瓦,望向了遥远的青石坳。

那段尘封的记忆,如陈年老酒,愈久愈浓,总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清得如同昨日。



那年我十二岁,是我们村里一群半大孩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个子还没完全长开,成天在外面野,皮肤晒得黑黢黢的,手脚也瘦长,村里的大人有时候会开玩笑说我像只没喂饱的猴崽子。
我们村叫青石坳,顾名思义,就是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坳。
山是好山,一年四季都有绿色,但地却不多,而且贫瘠,辛苦一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
村里大部分人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我家自然也不例外。
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一辈子没出过几次远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兄弟几个能平平安安,将来娶上媳妇,传宗接代。
大哥比我大十岁,早几年娶了媳妇,就是我的大嫂。
大嫂是从山那边的白杨村过来的,说起来也不算远,但对我们这些轻易不出山的孩子来说,已经像是很遥远的地方了。
我每天的主要活计,就是把家里那十几只山羊赶到后山去。
这十几只羊,是家里除了几亩薄田外最主要的念想了,指望着它们下羊羔,卖了换点油盐钱,或者过年过节的时候能给家里添点荤腥。
后山其实算不上多高,但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
山上的草长得特别好,尤其是雨水足的年头,能没过羊的膝盖。
羊儿们一进山,就像撒了欢的鱼儿进了水,各自散开,低头“沙沙沙”地啃着青草。
我呢,一般会找块向阳又干净的大石头,或者一处厚实的草甸子,或躺或坐,从兜里摸出个凉透了的红薯慢慢啃,或者就那么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棍,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来,又飘过去。
后山的风,一年四季都好像不停歇。
春天是温和的,带着花草的香气;夏天是闷热的,刮过来也是一股子潮气;秋天最高爽,吹得人通体舒泰;冬天则变得凛冽,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阵风,也熟悉风带来的每一种味道。
有时候,我会对着空寂的山谷大声喊几句不成调的歌,或者学几声鸟叫,听着回声在山谷间荡来荡去,心里那些因为独自一人而生出的些微孤单,也就被吹散了不少。

山里的日子,就像这后山的风,平静无波,一天又一天,缓慢而真实地流淌着。



大嫂刚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怕生。
她不像我们村里那些已经嫁了人的嫂子、婶子们,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嗓门也大。
大嫂总是很安静,话不多,声音也柔柔的。
她人长得白净,眉眼细细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但那笑容里,总好像藏着点什么,不那么痛快。
她对我很好,这一点我心里最清楚。
有时候我从山上回来晚了,她会悄悄给我留一碗热乎的饭菜;我的衣服刮破了,或者扣子掉了,她总是不声不响地就给我缝补好了,针脚细密得很。
她刚来的时候,我还总躲着她,后来慢慢熟了,才敢跟她说几句话。
她也从不问我太多在外面玩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叮嘱我,后山草深,小心蛇虫。
大哥叫李满仓,是个勤快但有些木讷的汉子。
为了多挣点钱,他常年跟着村里的几个老乡去县城或者更远的地方打短工,有时候是盖房子,有时候是下煤窑,一年到头,真正在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
大哥不在家,爹娘年纪也大了,地里的重活渐渐干不动,家里的里里外外,很多事情就都落在了大嫂一个人肩上。
她每天天不亮就得起身,给我们做早饭,然后喂猪、喂鸡、打扫院子,再去地里忙活。
中午回来,又是一阵锅碗瓢盆响。
我常常看见她在院子里、在灶房、在地头忙碌的身影,像一只上了弦的陀螺,一刻也不停歇。
村里人都夸我娘有福气,娶了个好儿媳。
娘听了也总是笑呵呵的,但转过头,又会叹口气,说:“就是苦了玉兰(我大嫂的小名)了,满仓常年不在家,什么都指望她一个人。”
我渐渐发现,大嫂虽然勤快能干,但她眼底深处,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尤其是一个人坐在炕头发呆的时候,或者在院子里晾衣服,偶尔抬头望向远山的时候,那种忧愁就会像后山清晨的薄雾一样,悄悄地浮上来,笼罩着她。
她从不跟我们说她心里在想什么,即使是我娘问起她娘家的事情,她也只是三言两语带过,说一切都好。



出事那天,日头特别毒。
羊群被晒得蔫蔫的,吃了几口草就不愿再动弹,都挤在山坳里一片浓密的草丛边的树荫下乘凉。
我也找了个背风的土坎,靠着树干,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
等我被一阵蚊虫叮咬给闹醒时,太阳已经偏西,挂在山尖尖上了。
山风也带了些凉意,吹得人有点瑟缩。
我赶紧起身,清点羊的数量,准备赶它们下山回家。
可数来数去,总是少一只。
我心里“咯噔”一下,丢了羊可是大事,回家少不得要挨一顿骂,甚至可能是一顿揍。
我仔细回忆,想起睡着前,有一只最淘气、额头上有一小撮白毛的小山羊,好像是钻进了旁边那片比人还高的草丛里。
那片草丛,我们平时都绕着走。
里面不但长满了各种带刺的灌木和锋利的茅草,而且因为常年没人进去,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底下不知道藏着些什么。
村里的老人常说,那种荒草坡,最容易有长虫(蛇)和蝎子蜈蚣之类的毒物。
可是羊丢了,不找回来不行。
我心里虽然有些打怵,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从旁边折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拿在手里胡乱拨打着前面的草叶,一边大声喊着那只小羊的名字:“白毛!白毛!你死哪里去啦!”
草长得实在太密了,我拨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
草叶子“哗啦啦”地响,有些带着毛刺的叶片刮在脸上、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走了没多远,额头上就见了汗。
空气里混杂着青草被折断的汁液味、泥土的腥味,还有一些腐烂叶子的霉味,闻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一边艰难地往前挪,一边不住地抱怨那只不省心的羊。
心里也纳闷,这羊是怎么钻进这么深的地方来的。
这片草丛的另一边,其实离我家的后院墙根不远,只是中间隔着一道早就破败不堪的竹篱笆。
我们回家从来都是走村口的大路,这条穿过草丛的小径,大概除了野兽,已经很多年没人走过了。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耐心,想着干脆回去跟爹娘说羊自己跑丢了的时候,忽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轻,很压抑,不像是风吹草动的声音,也不像是鸟兽的叫声。
倒像是……像是一个人在小声地哭泣。
我一下子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临近傍晚,哪来的哭声?
我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分辨。
没错,确实是哭声,而且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委屈。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像一只小手一样,推着我往前走。
我暂时把那只丢失的“白毛”抛在了脑后,也顾不上去想这哭声的主人究竟是谁。
我只是想看个究竟。
我放轻了脚步,用树枝更加小心地拨开挡在身前的最后一丛灌木。
眼前豁然开朗了一些,那道稀疏的竹篱笆出现在我面前。
篱笆很多地方都已经断裂了,露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透过其中一个最大的窟窿,我看到了我家的后院。
后院里很安静,爹和娘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地里没回来,大哥更是在外地。
几只老母鸡在墙角下悠闲地啄食,那棵伴随我长大的老槐树,正静静地立在院子中央,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蹲在院子角落,就在那棵老槐树的浓荫之下。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隔着一道篱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身洗得有些发白、带着小碎花的家常衣裳,那略显单薄的肩膀……
是我的大嫂,玉兰。
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蹲在那里?
而且,那压抑的、让人心头发紧的呜咽声,分明就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大嫂哭了?这怎么可能!
在我所有的记忆里,大嫂从来没有哭过。
无论家里的活有多累,无论大哥多久不回家,无论日子有多么清苦,她总是默默地承受着,脸上最多也就是没了笑容,但眼泪,我却从未见过。
她就像后山那些坚韧的野草,任凭风吹雨打,也只是弯弯腰,从不曾真正倒下。
可是现在,她就那样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瘦弱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那哭声虽然被她极力压制着,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悲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大哥从外面捎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还是她在家里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或者,是她娘家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乱窜,我站在篱笆外,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既想冲进去问个明白,又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吓到她,更怕撞破她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伤心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人当场抓住一样,手足无措。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嫂似乎哭得稍微缓了一些。
我看见她慢慢抬起一只手,用粗布袖子胡乱地在脸颊上抹了几下。

接下来,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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