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从穷书生终成为一代名相,正如一句歌词所唱的那样: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他的身世非常可怜。
一岁时杨士奇的父亲就去世了,对一个家庭来说,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他的母亲迫于生计,只好改嫁给德安县的同知罗性。
而杨士奇也随即把姓名改为罗士奇。
杨士奇的母亲是什么时候改嫁到罗家,史无可考。不过,罗性被授德安同知是在1371年,而杨士奇出生于1366年。
也就是说,杨士奇改姓的时候,至少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了。在古代,已到了开蒙上学的时候了。
换句话说,他懂事了。改姓,在宗族观念很强的年代,在小杨士奇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不然的话,在罗家的生活水平肯定比孤儿寡母的时候要强很多。要是换作别的孩子,亲生父亲早就去世,能不能记住自己是老杨家的子孙都不一定。
但是,杨士奇却做出了惊人之举。
老罗家在祭祖的时候,他却跑出去,偷偷用土做了一个杨氏祖先的土像,独自祭拜。作为老罗家的继子,这算是大逆不道,至少有点忘恩负义的感觉。
不过幸运的是,罗性发现他的举动之后,却大加赞扬,夸他有志气,老杨家有后,并支持他复宗,又改回了杨士奇。
都说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一辈子的。继父罗性对杨士奇的宽容和鼓励,给了杨士奇以足够的勇气面对接下来的艰难困苦。
是的,他的继父罗性因考满到京赴任,却因枣木染军衣的事被贬到西安戍边。七十岁时,在戍所去世。
杨士奇只好陪母亲回到德安,四处游学,以开馆授徒,或给人当私塾先生为生。
不用怀疑他的学问,本身他的继父罗性就是位博学的人。
在西安戍所,当地的宿儒有好几十人,江苏人邹弈就曾经感慨:我们这些人合起来读过的书,都赶不上罗先生的一半多!
可见杨士奇家学渊源,打的学问底子深厚。
而且,他随母亲回德安后,虽然生活非常困苦,却并没有放松自己,反而是学习更加刻苦。
所以,当建文帝朱允炆要修《太祖实录》的时候,杨士奇被曾经在德安县任教授的翰林院编修王书英以有“史才”而推荐,顺利征召入翰林院任编纂官,也就不奇怪了。
机会很快又来了。
建文帝命令吏部对进入史馆的诸位儒生们进行考核。吏部尚书张紞看到杨士奇的策论部分的答卷大为惊奇,认为这可不是死读书的儒生能够写出来的东西,当即把杨士奇定为考试的第一名。
所谓策论,是宋朝以来科举的必考内容。通俗来说,就是考生们给国家献计献策的文章,必须有个人鲜明的论点,也必须切中时弊。
这对跟着继父罗性历经宦途,又游学四方接触过民间疾苦的杨士奇来说,显然驾轻就熟,能够写出贴地气符合实际的建设性意见。
杨士奇因此得到了他的第一个官职:吴王府审理副。
所谓王府审理副,就是隶属于各王府长史司,防止诸王干犯国纪的审理所的副职,是正七品官。
不过,这显然是用来给杨士奇加一份俸禄的,类似于宋朝的“记禄官”,杨士奇仍在翰林院任编纂官一职。
这也是吏部惜才的表现。
待在翰林院这种清贵的地方,比去朱允炆的弟弟朱允熥的吴王府长史司,受老朱家子孙的窝囊气要好得多。
这样说来,杨荣以二甲第二名,杨溥以二甲第十八名进士出身进入翰林院任编修,非得和杨士奇作一番比较的话。
杨士奇除了那个进士出身,比杨溥和杨荣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吴王府审理副是七品官,这就是在吏部挂了号,有了官身了。
靖难之役后,明太宗朱棣登基,杨士奇被留在翰林院的好处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吴王朱允熥被朱棣降封为广泽王,搬到漳州去了,杨士奇则被朱棣改任为翰林院编修。不久后,就和杨荣一起被朱棣选入刚刚成立的内阁。
从翰林院简拔人才到内阁值班,并不是朱棣的首创。在朱元璋时期,翰林院和东宫属官就有帮朱元璋看奏折,提供批注意见的责任。
只不过,那时的内阁还没成型。
到了朱棣登基之初,已经基本形成以杨荣,杨士奇,解缙,胡广,黄淮,胡俨七人为主的内阁,参赞机务。
本来很难伺候的朱棣,却很欣赏杨士奇,没过几个月,杨士奇升任翰林院侍讲。
而杨士奇并没有因此就骄傲自满,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公务上的事,就是公务,出了衙门就一个字都不提,包括他的至亲都没有从他的嘴里得到只言片语。
但是,同僚们犯了点小错,他却能帮助遮掩过去,典型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广东布政使徐奇回京述职,弄了些土特产送给京中的官员们。锦衣卫把徐奇送礼的名单搞了来告诉了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