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
这种图文结合的书籍不仅仅是儿童读物
它还可以成为代际沟通的桥梁
怀着这样的信念,作家崔德奎不断拓展绘本的形式,创作出融合人文叙事与视觉艺术的作品。他认为绘本能够引发儿童与成人读者的深层共鸣,并梦想着绘本能产生蝴蝶效应。作为作家和出版社负责人,他持续致力于鼓励更多人通过绘本产生共情与交流。
作家崔德奎
今天,让我们通过专访,走进《爸爸的大手》《生命中的折叠》作家崔德奎,走进他的绘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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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崔德奎:我是一位父亲和丈夫,同时也通过重新创作日常生活故事来制作绘本。作为绘本作者和制作人,我尝试通过创作各种实验性作品来拓展绘本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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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5年在“优秀儿童图书竞赛”中崭露头角以来,您已在这一领域深耕十余年。过去十年中,您的创作之旅是怎样的?如何描述自己写作生涯的发展轨迹?
崔德奎:在涉足绘本之前,我于2004年开启了创作生涯。2011年,我正式投入绘本创作,首部作品是《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创作领域中探索与转型。从漫画转向绘本的过程很自然,尤其是随着孩子的成长。我认为漫画和绘本在图文关系上是相通的,但绘本更注重有限场景中的变化与视觉的多样性,两者的边界在于对主题的诠释方式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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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谈谈《爸爸的大手》这本书及其对您的意义。
我所有作品的母题都植根于日常生活。《爸爸的大手》是关于父子间无言的深情。灵感源于某个周末送孩子去父母家时,我看见父亲靠在衣橱旁打盹儿——这位操劳一生的老人正百无聊赖地度过晚年。他逐渐退行到孩童状态:步伐变缓,上下楼梯需搀扶,需要别人帮忙修剪须发。目睹父亲回归生命初始的状态,我喉头哽咽。
《爸爸的大手》
2020年于韩国自费出版,后引起巨大反响。2022年荣获博洛尼亚拉加齐奖,2023年由中国接力出版社出版。《爸爸的大手》已在韩国、中国、意大利、巴西、葡萄牙、西班牙和日本出版。
作为不擅表达的儿子,我始终说不出“我爱你”。在父亲反复住院的一年里,我能做的只有为他剃须、剪指甲。每次我想到他在病床上无法享受热水澡的安慰,愧疚便涌上心头。因此,我创作了这本无字绘本,让笨拙的儿子得以在父亲生前表达那些哽在喉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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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西洋画背景是否让您在图文创作中更具优势?同时担任文字与图画创作者有哪些独到之处?
语言表达与视觉呈现处于光谱两端。画面能展现那些无法言说的整体性与情感,而文字的优势在于精确性。有些场景适合用图像表现,有些则需要清晰的语言。我尤其喜欢图文各自叙事却相互强化的效果——就像默契的伴侣,当文字与图画相遇,绘本便产生1+1>2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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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与妻子金允瀞作家共同运营Yun Edition出版社,包揽从创作到销售的全流程。《生命中的折叠》正是这种模式的典范。请简要介绍这本书,并分享您希望通过它展现的绘本魅力。
《生命中的折叠》通过实际折叠动作延展文本与画面,为读者创造意外空间。
崔德奎与妻子金允瀞
绘本形式与内容同等重要。翻页书(flap book)是儿童寻物游戏的经典形式。我曾突发奇想:“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当我们讨论折叠样本时,妻子反问:“如果展开已折叠的页面呢?”这个问题成了答案——将右侧密林画面折叠至左侧,森林消失只剩孤树;展开后树木聚集成山。这种折叠韵律形成循环运动。
《生命中的折叠》
通过空间延展带来绘本新体验。2024年7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
我们为这种新形式兴奋不已。金允瀞负责文本架构时,我开始全力设计画面。挑战在于让折叠后的场景转换既出人意料又自然流畅,如同拼接精密拼图。经过多次修改,这本书终于在2023年首尔国际书展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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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常在公共图书馆等地举办讲座,开展各类推广阅读活动。这些经历如何影响创作?最终想向读者传递什么信息?
读者群体正从幼儿扩展到成人甚至银发族。来自现场的读者反馈也拓宽了我们的创作思路。当前存在双重读者结构:将绘本视为教育工具的成年读者与视其为游戏的孩子。我希望人们不再仅将其看作教育儿童的工具,而是能丰富生活的文艺类型。这需要创作者与出版方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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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本被称为“通用语言”,能跨越年龄与语言障碍。您认为自己的作品为何特别吸引国际读者?
《爸爸的大手》《生命中的折叠》在海外书展的受欢迎程度总让我惊讶。我想这是对新形式的渴望——读者享受无需长时间专注却能直击情感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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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通过多元题材拓宽绘本边界,请谈谈未来创作计划。
如前所述,绘本是人文叙事与视觉艺术的迷人结合。我致力于创作那些在纸张特性与书籍形态间精准承载内容的作品,偏爱需要人工触觉而非机械流程的特殊形式。若能通过形式传递人文深度更是锦上添花。我的梦想是制作可触摸、折叠、展开的立体绘本,让人反思其意义。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我梦想做出能世代相传的绘本——让父母把自己童年喜爱的书交到孩子手中。
原载于K-Book Trends
责任编辑:陈宥云
责任审校:杨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