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哥?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妹妹微笑着问道,婚纱下的手轻轻拉住我的袖子。
我将红包重新折好,塞进口袋,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
妹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别想那些了。对了,你觉得志强怎么样?”
我望向不远处正与宾客谈笑风生的妹夫,心绪复杂:“挺好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了解。”
01
我和妹妹琳琳相差六岁。
在我的记忆中,妹妹出生那天,医院的消毒水味格外浓烈。
父亲牵着我的小手,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俯身对我说:“浩然,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哥了,要保护好妹妹啊。”
那时的我似懂非懂,只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成长的岁月里,我和妹妹相依为命。
父母忙于生意,经常出差在外,家里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我的肩上。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妹妹的幼儿园接她回家,然后做好简单的晚饭,照顾她写作业、洗漱、入睡。
记得有一次,妹妹发高烧,父母恰好在外地参加商品交易会。
我一个人背着她,顶着倾盆大雨跑到了离家最近的诊所。
医生给她打针时,她紧紧抓着我的手,疼得直掉眼泪,却倔强地说:“大哥,我不怕,我是勇敢的琳琳。”
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从那以后,我更加疼爱这个懂事的妹妹,暗暗发誓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妹妹性格很像母亲,温柔善良,却又带着倔强的一面。
上学时,她从不肯向困难低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即使家境并不宽裕,她也从不向父母提过分的要求,高中时还利用周末时间去咖啡厅当服务员,减轻家里的负担。
大学毕业后,妹妹在一家跨国公司找到了工作,独立生活,从不向家里伸手要钱。
每逢节假日,她总会带着礼物回家,给父母按摩捶背,给我和妻子带些孩子喜欢的零食玩具。
我常常在想,这么好的妹妹,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真心爱她、能给她幸福的人。
去年冬天,妹妹突然打电话说要带一个人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大哥,你们周六都在家吗?我...我想带个人回来见见你们。”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要带对象回来见家长了。
放下电话,我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妹妹终于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家了。
02
第一次见到妹夫志强,是在去年的腊月二十八。
那天,妹妹提前回家帮忙准备年夜饭,说是下午志强会按约定时间过来。
临近傍晚,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看到一个身材偏瘦、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袋水果和礼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您好,我是琳琳的男朋友陈志强,冒昧打扰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
我微笑着将他让进门:“早就听琳琳提起过你,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
志强进门后,规规矩矩地向父母问好,然后递上准备的礼物,举止得体,给我们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饭桌上,父亲例行公事地询问起志强的家庭背景和工作情况。
“叔叔阿姨,我来自河北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在当地中学任教。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志强实话实说,“我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技术开发,收入还算稳定,有一套正在还贷款的小公寓。”
听完他的介绍,我心里大致有了判断——条件一般,但人看起来踏实可靠。
更让我欣慰的是,看到妹妹望向志强的眼神中满是爱意和信任。
晚饭后,我找机会单独和志强聊了聊。
“琳琳从小就懂事,我希望她能找到真心对她好的人。”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志强直视着我的眼睛:“哥,我很爱琳琳。虽然我现在条件有限,但我会用一生去守护她,给她幸福。”
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定而真挚,让我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北京的生活压力这么大,你们两个年轻人...”
志强坚定地点点头:“我们都考虑过了。我和琳琳都不是追求奢华的人,只要能在一起,简单生活也很幸福。”
那晚临走时,我对妹妹说:“这个小伙子不错,看得出是真心喜欢你的。”
妹妹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大哥,我也觉得他很好,我们打算明年五一结婚。”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微微一震——妹妹真的要出嫁了。
03
今年三月初,妹妹正式发来电子版的婚礼请柬,确定了五一假期结婚的日期。
看着屏幕上喜庆的红色请柬,我心情复杂。
一方面为妹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担心她的未来生活。
晚上,我和妻子美娟商量给妹妹准备多少随礼合适。
“你觉得给琳琳准备多少红包合适?”我放下手机,问道。
美娟思考了一会儿说:“琳琳是你妹妹,又是我们最亲的人,肯定要给得重一些。现在北京房价这么高,他们又都是普通上班族,我觉得至少得10万吧。”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打算给他们16万。”
“16万?”美娟有些吃惊,“这么多啊?”
我解释道:“16万在我们家有特殊意义。琳琳出生时是农历十六,我们老家有句俗语'十六圆满',寓意圆满幸福。当初我们结婚,父母就给了我们16万,现在我想把这份祝福传递给琳琳。”
美娟听完,露出理解的微笑:“你这个当哥哥的,真是疼妹妹。行,那就16万吧,我支持你。”
决定好金额后,我去银行办了一张储值卡,将16万存进去,又精心挑选了一个红色的信封装好。
准备这份礼金时,我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些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事业有了一定成就,经济条件还算宽裕。
能够在妹妹人生的重要时刻给予她实质性的帮助,是我作为哥哥的责任和骄傲。
“老公,你在想什么呢?”美娟端着水果盘走进来,看我发呆。
“我在想琳琳和志强的未来。”我叹了口气,“我希望这笔钱能帮助他们减轻一些生活压力,或许可以用来还房贷,或者作为将来孩子的教育基金。”
美娟坐到我身边:“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琳琳和志强都是有主见的人,我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婚礼前一周,妹妹打来电话,兴奋地说婚礼筹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婚房还在装修,可能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入住。
“大哥,你们到时候带着小亮一起来就好,不用准备太贵重的礼物,有你们在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妹妹在电话那头真诚地说道。
我笑着应了,心想:我的妹妹啊,你永远都是那么懂事。
04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天气异常晴朗。
我们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赶往婚礼酒店。
儿子小亮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地问:“爸爸,姑姑结婚后还会常来我们家玩吗?我可以去小姨新家玩吗?”
我摸摸他的头:“当然可以了,姑姑永远是爱你的姑姑。”
酒店大厅布置得简约而温馨,红色和金色的气球装点着四周,入口处立着一个大大的婚纱照相框,里面是妹妹和志强幸福的合影。
照片中,妹妹笑靥如花,眼睛弯成了月牙;志强则一脸幸福地望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
看到这张照片,我内心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妹妹遇到了真爱,这就足够了。
作为新娘的哥哥,我被安排坐在主桌,美娟和小亮则坐在我的两侧。
十点整,婚礼正式开始。
伴随着优美的钢琴曲,志强西装笔挺地站在红毯尽头,目光期待地望向入口处。
当妹妹挽着父亲的手缓缓走来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水晶发饰,面纱下的脸庞比平日更加娇艳动人。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记忆中那个跟在我身后喊“大哥等等我”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即将组建自己的家庭。
婚礼仪式温馨而感人。
当司仪问志强是否愿意娶琳琳为妻时,他坚定地说:“我愿意,我会用一生的时间爱护她、尊重她、陪伴她。”
妹妹念誓词时声音有些颤抖:“志强,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爱你、支持你。”
最后,他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父亲偷偷擦了擦眼角,母亲则早已泣不成声。
仪式结束后,开始了隆重的敬酒环节。
按照习俗,亲朋好友们纷纷上前送上祝福和红包。
轮到我时,我走上前去,将事先准备好的红色信封双手递给妹妹:“琳琳,这是我和美娟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婚后生活幸福美满。”
妹妹接过信封,感动地说:“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志强也连连点头表示感谢:“谢谢浩然哥,谢谢嫂子,你们的心意我们记在心里。”
但我注意到他接过信封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犹豫。
当时我没有多想,只当是他不好意思接受亲人的大额礼金。
05
酒席间,亲朋好友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欢快。
我和美娟忙着招呼各桌的客人,不时与多年未见的老友叙旧寒暄。
小亮则和几个同龄的小朋友在宴会厅的一角玩耍,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午宴进行到一半时,我看到妹妹和志强依次来到每一桌敬酒。
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向每一位来宾表达诚挚的谢意。
正当我和几位远道而来的亲戚交谈时,志强突然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浩然哥,能借一步说话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
志强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双手递给我:“浩然哥,这是我给小亮准备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我有些惊讶,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刚结婚,应该我们给你们才对。”
志强却坚持道:“小亮是我第一个侄子,这是我应该做的。请您一定要收下。”
“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收下了。”见他如此坚持,我只好接过红包,道了声谢。
这时,小亮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红包:“爸爸,这是什么?”
志强蹲下身,摸了摸小亮的头:“小亮,这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祝你健康成长,学业有成。”
小亮高兴地接过红包,天真地问:“舅舅,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志强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美娟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06
小亮迫不及待地拆开红包。
当他从红包中的现金时,我愣在了原地,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