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为虚构故事,图片仅用于叙事。旨在传递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我叫阿健。

槐树沟土生土长。

这名字听着土气,地方也确实偏僻得像是被世界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群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我们和山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村里的老人常说,这山是我们的依靠,也是我们的囚笼。

我们村的日子,就像村口那条常年浑浊的小河,流得缓慢,甚至有些停滞。

百十来户人家,散落在河的两岸,住着青瓦泥墙的老屋,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气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生老病死,仿佛一切都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规律。

最重要的规矩,便是那条“只进不出”的铁律。

听我爷爷说,他爷爷的爷爷那时候起,就没人能离开槐树沟了。

为什么?

没人说得清。

有人说是山里有瘴气,出去就活不了;有人说是老祖宗惹怒了山神,被下了诅咒;还有人说,我们村子本身就有问题……

但日子久了,也没人去深究了。

反正外面的人进来了,就得留下,我们村里的人,也从没想过要出去。

“外面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好?”

这是我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守着咱们这一亩三分地,有吃有喝,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强。”

村里人大多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有自己的世界,虽然狭小,但熟悉、安稳。



每天清晨,被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吠唤醒,看着邻居大婶在河边浣洗衣物,听着孩子们在巷子里奔跑嬉闹的吵嚷,闻着傍晚各家飘出的饭菜香味……

这一切都无比真实,是我生命中最坚固的底色。

那些关于“外面人看我们村是另一个样子”的奇怪传说,我们都只当是无稽之谈,是那些被“留下”的外乡人因恐惧产生的臆想。

那天下午,日头正烈,晒得石板路都有些发烫。

我刚帮着家里把收好的玉米棒子码好,准备去村口老槐树下乘凉歇会儿。

老槐树是我们村的标志,粗壮得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巨大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整个村口,投下一大片浓密的阴凉。

王老栓村长正和几个老伙计坐在树下的石墩上,吧嗒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说山外头又闹什么灾了?”

一个脸膛黝黑的老汉问道,眉头微蹙。

王老栓吐出一口浓烟,眼神望向通往山外的那条小路,浑浊的眼珠里看不出情绪:“嗯,是该警醒点。”

太平日子过久了,别忘了老祖宗的规矩。

他又转向旁边一个年轻人,“阿牛,你下午带几个人去山口那边多转转,仔细看看。”

“欸,好嘞村长!”

叫阿牛的壮实青年应声道。

就在这时,一阵从未听过的、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谷午后的宁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谈话和手里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连在树下玩泥巴的孩子们都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

只见两辆颜色鲜艳的铁皮怪物,我们后来才搞明白那叫越野车和面包车,像喝醉了酒一样,沿着那条几乎被野草吞没、我们平时都很少走的小路,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爬了上来。

最终,它们停在了距离老槐树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仿佛那浓密的树荫是一道无形的、令人畏惧的界线,它们不敢轻易逾越。

车门打开,下来了五六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为首的是个年轻女人,头发染成了奇怪的颜色,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她手里拿着一个亮闪闪的长杆子,上面固定着一个小方块,她似乎在对着那个小方块说话,神情很是激动。

后来我才慢慢弄明白,那女人是在给山外的人看我们这里的情景,那玩意儿叫手机,那种行为叫“直播”。

她身后跟着几个男人,有的扛着像炮筒一样、能对着人照来照去的东西,有的举着长长的、顶端包着毛茸茸东西的杆子,个个都背着大包小包,神情激动又紧张。

“哇塞!家人们!Look at this!槐树沟鬼村!我们终于到了!”

那个叫苏米的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但此刻写满兴奋的脸,“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这荒凉感!这破败感!简直是废墟探险的天花板啊!”



她身后的摄像师,我们后来知道他叫老王,也举着那“炮筒”四处拍摄,语气夸张:“绝对的!”

苏姐,你看这残垣断壁,这疯长的野草,还有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破庙轮廓……

啧啧,这氛围,晚上来肯定刺激!

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他们的助理小李,则拿出个小本子对照着:“没错,资料上说,这里百年前因为一场大瘟疫,全村死绝,彻底荒废……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旁若无人地大声谈笑着,言语中充满了对这片“废墟”的惊叹和猎奇。

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以及更远处的房屋门窗后,一双双眼睛正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老槐树下,气氛变得压抑。

村民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疑,变成了愤怒和警惕。

“这些外乡人,满嘴胡吣什么?!”

脾气火爆的赵老四忍不住低声骂道,“我们活得好好的,哪里是鬼村?!”

“就是!还什么残垣断壁?瞎了他们的狗眼!”

“村长,不能让他们再往前走了!”

冲撞了老祖宗,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有人焦急地看向王老栓。

王老栓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那群正在靠近的外乡人,苍老的手紧紧握住了拐杖。

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冲上去的年轻人,声音低沉而嘶哑:“都别动!”

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记住,只要他们进了这槐树影的范围,就由不得他们了。

他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也像是一道冰冷的命令。

村民们不再躁动,但眼神中的敌意和戒备却更加浓厚。

他们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而苏米和她的团队,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踏入了老槐树的浓密阴影之下,正式进入了槐树沟的范围。

“好了家人们,我们现在正式进入槐树沟鬼村内部了!”

苏米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出去,“大家可以看到,这里的建筑基本都坍塌了,只剩下一些破败的墙基和散落的瓦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还有……

好像有点别的什么味儿?

她皱了皱鼻子。

“是有点怪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老王也闻了闻。

我躲在一堵厚实的土墙后。

而在那些外乡人眼里,我藏身的地方,或许只是一堆坍塌的乱石罢了。

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闻到的怪味,是张屠户家今天熏制腊肉,烟火味还没散尽。

张屠户此刻正透过门缝,恶狠狠地瞪着这群踩在他家院墙废墟上的外乡人。

苏米团队继续深入。

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他们眼中齐腰深的杂草,艰难地行走在我们日常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上。

他们费力地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倒塌横梁”,那其实只是李大爷家门口晾晒衣物的竹竿。

“哇,这里!这里肯定是个大户人家!”



苏米指着村里最气派的王老栓家的祖宅,此刻王老栓的婆娘正在屋里纳鞋底,苏米却对着镜头惊叹,“你们看这残存的雕花窗棂,虽然已经腐朽不堪,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可惜啊,一场瘟疫,什么都没留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虎头虎脑地从旁边的巷子里,也就是他们眼中一堆乱草后猛地冲了出来,嘴里喊着“娘!”,眼看就要撞到老王的摄像机上。

“小心!”

我身边一个村民失声低呼。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粗糙的大手闪电般伸出,将那孩子一把捞了回去,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是孩子的爹,他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缩回了阴影里。

而苏米团队这边,老王只是感觉镜头前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快速闪过。

“什么东西?”

他疑惑地问了一句。

“风吧?”

或者小动物?

助理小李探头看了看,“这鬼地方,什么都有可能。”

苏米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苏姐你别自己吓自己啊,”小李强笑道,“这可是直播呢,全国观众看着你呢。”

“就是,拿出我们探险主播的专业素养!”

苏米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但眼神里的不安却难以掩饰。

他们继续前行,浑然不觉自己正行走在一个活生生的村庄里,与村民们擦肩而过,却处于两个无法互相感知的诡异平行空间。

团队在一片空地停了下来。

这里是我们村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制香炉。

但在他们眼中,这里却是村子中心最大的一片废墟堆。

“这里应该就是村子的中心了,可能是以前的祠堂或者祭祀场所。”

老王环顾四周的“断壁残垣”,“塌得最彻底,几乎看不出原貌了。”

苏米正对着镜头介绍着这里的“历史传说”和“灵异故事”,她的助理小李却突然蹲了下来,盯着地面。

“苏姐,老王,你们来看!”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大家围了过去。

只见那片祠堂前刚洒过水、还没完全干透的黄土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杂乱的脚印。

不止一个人的,有大有小,看起来……

非常新鲜。

“这……这不可能啊!”

苏米瞪大了眼睛,“这里荒废了上百年,怎么会有这么新的脚印?!”

“而且你们看,”老王指着脚印旁边几点几乎要被泥土掩盖的白色颗粒,“这是……米?”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粒,放在指尖捻了捻,“还没完全干,是……是糯米?”

糯米?

在荒废百年的鬼村中心,发现了新鲜的人类脚印和祭祀常用的糯米?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所有人的脊背。

“会不会……是之前来过的人留下的?”

一个队员声音发颤地猜测。

“不可能!”

老王立刻否定,“这脚印最多是今天留下的!”

而且你看这数量和杂乱程度……

不像是几个探险者。

“那……那难道是……”

小李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苏米的直播间里也炸开了锅:

“???细思极恐!”

“主播快跑!”

感觉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

“肯定是剧本!”

我不信!

“就算是剧本也太吓人了!”

苏米看着那诡异的脚印和糯米,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强作镇定地对着镜头说:“家……家人们,大家冷静一下,可能……可能只是某种巧合,或者是……当地的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习俗?”

我们……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感觉,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强烈,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就在他们身边的黑暗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团队成员们也下意识地聚拢在一起,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原本的兴奋和好奇,已经被越来越浓的恐惧所取代。

临近黄昏,太阳渐渐沉入西山,天色迅速暗淡下来。

山里的雾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起初只是薄薄一层,很快就变得浓重,像灰白色的幕布,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废墟”。

“不行了!”

天黑了!

这雾也太大了!

老王看着能见度迅速降低,焦急地喊道,“苏姐,必须马上走!”

再晚就真的出不去了!

“对对对!”

快走!

其他人也顾不上什么直播效果了,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越来越诡异的地方。

苏米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这雾气来得太突然,太诡异,而且似乎只笼罩在村子里,远处的山峦还能看得见轮廓。

“好……好!收东西!我们马上撤!”

她对着镜头仓促地喊道,“家人们!情况有变!槐树沟的雾太大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注意安全!”

说完,她慌忙关掉了直播,和队员们一起,跌跌撞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村口的位置跑去。

在我们村民的视角中,随着暮色降临和雾气弥漫——尽管我们的世界里并没有那么浓的雾——原本散落在各处暗中监视的村民们,如同得到了某种指令,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不再刻意隐藏,而是面无表情地、如同行尸走肉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走向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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