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屏一直觉得自己够聪明,够清醒。作为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顶尖研究生,数据分析、金融建模这些烧脑的课业她都能轻松驾驭,身边朋友都说她理性得像个AI。可偏偏,就是这份过度的自信,让她差点在狮城的夜色里栽了个再也爬不起来的大跟头。
那晚的事本来可以避免。她刚结束实验室的熬夜赶工,凌晨两点半的校园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手机屏幕亮着,打车软件显示“预计等待时间25分钟”,她撇撇嘴,把手机塞回口袋。“反正公寓就三公里,走回去还能醒醒神。”这个决定在后来回想时,让她后背发凉。
她沿着灯火通明的主干道走了十分钟,拐进了一条抄近路的小巷。这条路她白天常走,两侧是南洋风格的老骑楼,凌晨时分商铺全关了,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她戴着耳机,节奏强烈的电子乐灌满耳朵,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三十米外,有个穿连帽衫的男人从她拐弯时就悄然跟了上来。
距离公寓还有两个路口时,程南屏终于察觉不对劲。身后那双运动鞋踩在积水上的声音太有规律,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她假装系鞋带蹲下,用手机屏幕的反光瞥见那人突然停在了桶旁,低头点烟,火光映出一张带着疤痕的脸。她的心脏猛地撞向肋骨,脑子里蹦出上周校邮件的治安提醒:克拉码头附近已有三起夜间独行女性被抢案件。
垃圾
“不能慌。”她咬着嘴唇加快脚步,手指在包里盲摸防狼喷雾。可越急越出错,喷雾卡在杂物缝里死活拽不出来。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逼近,她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男人竟小跑着追了上来!
千钧一发时,巷口突然射来两道刺眼的车灯。一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鬼使神差地拐了进来,程南屏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挥舞手臂。司机是个花白胡子的印度裔大叔,看她惨白的脸色立刻按响喇叭。连帽衫男人瞬间退进阴影,等出租车载着她飞驰出去时,后视镜里只剩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巷子深处。
事后警方调取监控才发现,那人裤袋里露出半截美工刀的反光。而更让程南屏后怕的是,公寓保安说当晚有住户反映电梯里闻到奇怪的乙醚味。她瘫在宿舍沙发上,攥着早已失效的防狼喷雾,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少致命错误:高估了治安,低估了危险,甚至没注意到打车软件里有“夜间紧急共享行程”功能。
这场虚惊成了她人生最昂贵的免费课。现在她包里永远放着能单手掏出的警报器,手机快捷拨号设成了校园保安。有学妹羡慕她总拿A+,她却苦笑:“书本上的题都有标准答案,现实里的歹徒可不会按套路出牌。”狮城的山海依旧璀璨,但那个笃信“理性万能”的程南屏,终于学会了在夜色里保持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