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15日下午5时,据守天津城北部的敌第151师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宣布投降。

至此,历时29个小时的天津战役正式落下帷幕,实现了刘亚楼在战前许诺的30个小时拿下天津的豪言壮语。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天津战役是大获全胜的一仗,东总在事后战报中,却带有几分严厉,直言现在部队作战有种坏作风。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1948年11月初,东野在打扫完战场后,迅速挥师入关。

同年11月9日,中央军委给东总发去了一封数千字的长电文,要求成立平津战役总前委,同时指挥东野以及华北野战军、冀中军区部队。并将平津战役等具体的安排部署作了明确指示。

刘亚楼最初只是在平津战役总前委,协助林彪、聂荣臻、罗荣桓工作,负责制定战役计划。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傅作义嫡系35军在新保安全军覆没、张家口7万守军也全军覆没,为整个平津战役开了个好头。

1948年12月11日,中央军委指示平津战役总前委:

“东面先歼灭塘沽之敌,控制海口,西面拿下新保安,只要塘沽(最重要)新保安两点攻克,就全局皆活了。”

在傅作义一字长蛇阵的部署中,塘沽确实是个重要的关键点,解放塘沽就意味着切断了傅作义大军从海路南逃的通道。



刘亚楼很早就读到了中央军委的电文,也从心底里赞同这一决策,但后来经过现场勘察后发现,他改变了这一看法。

当时,负责主攻塘沽的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给总前委发报,打塘沽可能会造成敌人加速东逃,于战局不利,因此建议缓攻,刘亚楼立刻驱车至一线,实地侦查后发现:

“塘沽以东、以北地形开阔,盐田连绵,纵横的河流,不能构筑工事,不便于大部队运动。国民党军当时就把军舰停在海上,敌十七兵团司令部就设在军舰上,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塘沽敌军5个师就能迅速上舰转移。”

刘亚楼最担心的是,塘沽一旦开打,敌人可能会不顾一切南逃,届时平、津两处增援的敌军甚至可能不与我军交战,直接从塘沽登船南撤,这样一来,中央抑留傅作义集团在华北的筹划将宣告失败。

相比之下,打天津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当时、傅作义私底下正与我军和谈,天津一旦打成胶着状态,傅作义就可能会有更多筹码与我军谈判,另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天津守备坚固,傅作义很有自信,认为我军短时间内拿不下天津,这样一来,他也就不会急于南撤。

刘亚楼的主张赢得了平津战役总前委的认可。

1948年12月29日晚23时,中央致电平津战役总前委:

“同意你们放弃攻击两沽计划,集5个纵队先夺取天津是完全正确的。”

就在战役计划敲定以后,刘亚楼主动请缨指挥天津战役。

针对天津南北长、东西短的特点,刘亚楼制定了“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分割围歼”的作战方针,当时天津的城防部署已经由地下党送出城外,所以刘亚楼在布置天津战役时,有了更多从容的应对。



为了迷惑陈长捷,刘亚楼故意调集炮兵部队在天津城北,营造将要从北面进攻天津的态势。

国民党天津城防司令的陈长捷当然不知道,他自诩“固若金汤”的防御已经漏洞百出,尽管他对自己的防御很自信,但在战前还是和谈为名义,派人出城打听我军主攻方向。

刘亚楼将计就计,故意在出发去谈判地点多绕了一圈,比预定时间还迟到了20分钟,好让陈长捷错判他指挥部的位置。

应该说以当时东野的火力,拿下天津也只是时间问题,在天津战役进行时,东野集中了500多门火炮,几乎就是瞬间就撕毁了天津外围的碉堡、铁丝网

也许唯一困难的地方还是在于突破天津的护城河。

陈长捷为了固守天津,下令将南运河与护城河沟通,并堵塞了护城河的出水口,致使护城河河水暴涨,虽然时值寒冬腊月,但他每天命人敲碎护城河面的浮冰,防止河水冻结。

那时候天津的老百姓出城都需要划船,更不要说我军。

据刘亚楼女儿刘煜鸿回忆:

“部队发动军事民主,让各个班排练都想办法,怎么过河。父亲在城南走访了十几位老乡,最后从一位放牧的老人那里知道,南边有个水闸,被守军关上了。父亲马上派部队把水闸打开了,水流走了,护城河的水马上就冻上了,战士通过就很方便了。”

为了了解天津城周边实地布防情况,刘亚楼不顾危险,亲自到一线巡查。

有意思的是,也是在进攻前夜,发生了件趣事。

刘亚楼带着两名参谋抵近天津复兴门巡查,在途径一处坟地时,遇到了天津国民党守军巡逻队。巡逻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亚楼一行人,瞬间数道手电筒的光芒就打在刘亚楼身上。

也是多亏了刘亚楼机智,还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先喊了一句:

“什么人?不怕暴露吗?赶紧回去!”

对面国民党军巡逻队被这一嗓子也喊懵了,半天没有说话。

趁着对面愣神的功夫,刘亚楼用带着的冲锋枪打了对面一梭子,立马撤了回来。



事后警卫员忍不住埋怨:

“不让你去,你非要去,好险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交代?”

刘亚楼却哈哈一笑:

“这倒是好兆头嘛!仗未打响,主帅险些被擒,说不定仗一打响,我们就把陈长捷生擒!”

不久之后,东总也知道了这个情况,气得101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前指:

“你要考虑你的身份,你出了事是革命的重大损失,不要逞个人英雄主义!”

多年以后,刘亚楼还绘声绘色的讲给刘煜鸿听:

“我差一点就提前进城了,不是以胜利者的身份进城了,成了陈长捷的俘虏。”

有意思的是,天津战役胜利后,东总在随后的战报中特意提到了东野部队存在的问题。

刘亚楼战前亲自侦查敌阵地固然勇武,但万一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当时东野诸多将领阵前打的兴起往前冲的。

负责攻城的一纵2师(38军113师)在巷战中受阻,时任师长的贺东生立马就坐不住了,巧的是当时一纵副司令员曹里怀(38军副军长)也跟着到了师部,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上前线。

恰好师部门口停着两辆刚缴获的坦克,曹里怀、贺东生两人商量过后,带着参谋、警卫就钻了进去。一路上逢碉堡就炸碉堡,逢大楼就炸大楼,一路平躺过去。

两位首长倒是谈笑风生,却把随行的警卫、参谋吓得够呛。

时任一纵司令员李天佑(38军军长)得知情况,气得在后面跺脚:

“这个......这个贺东生不要命了?!哪有师长开着坦克打先锋的?!”



除了部分军师级首长脱离指挥位置外,负责进攻的各部队也出现了争抢头功,没有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执行,致使部队伤亡过大的情况。

当时,一纵突破东侧口子后,随后来的各师全都挤了上来,导致人员过于密集,二师侦察兵刚把旗子插到高处,就被随后部队误认为是已经占领了该处,疯狂的向上进攻,造成了部队伤亡过大的情况。

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应该指出的是,天津的解放,但对整个华北而言起到的作用却非常大。

就连毛主席后来也说:

“拿下了天津,华北的问题解决一大半了。”

天津战役起到最突出的作用就是抑留傅作义在华北,唯一跑掉的就只有守在塘沽的侯镜如的十七兵团五万余人,他们当时就在港口,天津一失守就上了船,想拦也拦不住。

如果按照一开始计划进攻塘沽的话,一旦战事不顺利,傅作义的确有可能经塘沽迅速南撤,届时我们连阻拦一下也不能。

选择天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让傅作义感到紧迫,使得他仍然觉得在与我军谈判过程中显得游刃有余。

天津拿下后不久,塘沽即获得解放,傅作义也就失去了从海路撤退的可能,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经平绥线西逃,但能不能逃得掉还是个问题。



刘亚楼1929年8月入党,同年9月参加红军,从班排长一路升任至师长,参加过直罗镇、东征等一系列战役,抗战爆发后不久就到了苏联,等于说错过了抗战。任东野参谋长期间,也只是协助东总工作。

换言之,刘亚楼作为一员战将,在天津战役之前,他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兵团作战的经典战例的。

天津战役也成为刘亚楼生平最经典也是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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