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为虚构故事,图片仅用于叙事。旨在传递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韦桂芝今年五十二岁,独自生活在偏僻的石门村。
这是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村里的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雨天一脚下去便是泥泞,晴天则尘土飞扬。
她住在一间老旧的土坯房里,墙角长满了青苔,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残破,偶尔漏雨时,她就拿个盆接着,滴滴答答的声音成了她夜晚的伴奏。
年轻时的韦桂芝是个俊俏的女人,眉眼清秀,皮肤白皙,村里不少人曾夸她长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可惜俊俏的脸蛋没能给她带来好命,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连给她凑嫁妆的钱都没有。
她十八岁那年,嫁给了同村的矿工唐福生。
唐福生是个老实人,话不多,但肯干活,虽然挣得不多,却总能让家里勉强过下去。
婚后第二年,韦桂芝生了个儿子,取名唐子昂。
子昂从小就聪明伶俐,长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像极了年轻时的韦桂芝。
她常常抱着他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给他讲些山外的故事,那些她从偶尔路过的货郎嘴里听来的稀奇事。
唐子昂很懂事,五六岁时就知道帮她捡柴火,摔倒了也不哭,拍拍身上的土就爬起来。
她看着儿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觉得自己这辈子再苦,也有了盼头。
每逢村里人夸子昂聪明,她总是低头笑笑,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常对唐福生说:“咱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能走出这山沟沟。”
唐福生听了只是憨憨地点头,抽一口旱烟,没多说话。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唐福生在一次矿难中丧了命。
那年子昂才八岁。
矿上的活儿本来就危险,塌方来得毫无征兆,唐福生和另外几个工人被埋在了几十米深的矿井里,连尸骨都没找全。
消息传回村里那天,韦桂芝正在灶前烧火,听到敲门声,她的手一抖,锅里的汤洒了一地。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村里人只递给她一顶破旧的安全帽,说是唐福生留下的最后东西。
她抱着那顶帽子坐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
从那天起,家里少了个顶梁柱,日子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
矿上赔了点钱,可那点钱根本不够,她只能靠着编竹篮、喂几只鸡过活。
村里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有些是同情,有些是冷漠,还有人背地里说她命硬,克夫。
没了唐福生,韦桂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唐子昂身上。
她咬着牙供他读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他做饭,晚上借着昏黄的油灯给他缝补衣服。
子昂争气,成绩一直是村里小学里拔尖的,老师都说他脑子好使,将来能考大学。
她省吃俭用,连一双新鞋都舍不得给自己买,把每一分钱都攒下来给儿子交学费。
子昂上了初中、高中,每次拿回奖状,她都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一个铁皮盒子里。
那盒子是她最珍贵的东西,里面还有唐福生留下的几张泛黄的照片。
她常对子昂说:“你爹没了,咱娘俩得争口气。”
子昂总是点点头,认真地听她的话。
终于,唐子昂考上了大学。
那天成绩出来,村里放了鞭炮,韦桂芝站在门口,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她逢人就说:“我儿子有出息了,要去城里念大学了。”
村里人有的羡慕,有的酸溜溜地说她命好。
她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只觉得这些年的苦总算有了回报。
子昂去学校报到那天,她送他到村口,塞给他一包自己做的干粮,眼里满是不舍。
她叮嘱他:“到了城里好好念书,别惦记家里。”
子昂笑着说:“妈,等我毕业挣了钱,接你去城里住。”
她听了,心里暖洋洋的,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好日子。
可命运偏偏不让她如愿。
就在唐子昂大学毕业前夕,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命。
那天是个阴雨天,韦桂芝正在家里织竹篮,突然村里人跑来敲门,说子昂在城里出事了。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手里的竹篾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她赶到城里医院时,子昂已经躺在了太平间,身上盖着白布,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她扑上去,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可怎么喊也喊不回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
医生说,是一辆货车失控撞上了他,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信,抓着医生的衣领问为什么,可没人能给她答案。
从那天起,韦桂芝像是丢了魂。
她把子昂的遗体带回村里安葬,每天守着他的坟头坐着,嘴里念叨着他的小名。
家里变得死气沉沉,灶冷了,鸡也不喂了,她整个人瘦得像一把干柴,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大半。
子昂的遗物成了她唯一的寄托,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被她攥得皱巴巴的,边角都磨破了。
她常常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照片发呆,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村里人渐渐不再上门,她也不出门,日子像是凝固了一样,只有她和那些回忆还在苟延残喘。
丧子之痛像一把刀,狠狠插在她心上,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她喘不过气。
唐子昂下葬后的日子,韦桂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空虚。
她每天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盯着远处山头的坟地发呆,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村里人渐渐疏远了她,路过她家门口时脚步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不祥的气息。
偶尔有几个老太太聚在一起嚼舌根,说唐子昂死得太惨,魂魄不得安宁,得给他配个阴婚才能了事。
她起初听到这些话,心里只觉得荒唐,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嘴里嘀咕着:“迷信,瞎扯。”
她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觉得儿子走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些谣言不过是村里人闲得慌编出来的。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状态越来越糟。
夜里,她开始睡不好觉,总觉得屋子里冷得刺骨,连被子都捂不热。
她常常在半梦半醒间看到唐子昂站在床边,穿着他出事那天的那件灰色毛衣,低着头不说话。
她惊醒后,满头冷汗,心跳得像擂鼓,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
有几次,她甚至觉得耳边有细细的哭声,像子昂小时候摔疼了找她撒娇时的动静。
她不敢告诉别人,怕人说她疯了,只能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
白天,她强打精神去坟头烧纸,嘴里念叨着让儿子安息,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他走得太冤,留下了什么未了的心愿。
这时候,村里的媒婆施秀兰找上了门。
施秀兰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瘦得像根竹竿,眼睛却精明得很,村里谁家办红白事都少不了她掺和。
她一进门就拉着韦桂芝的手,满脸关切地说:“桂芝啊,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子昂在天上看着也心疼。”
韦桂芝没吭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块破布。
施秀兰压低声音,凑近了说:“我听人说了,子昂死得惨,得给他配个阴婚,不然他魂不安,你也跟着受罪。”
韦桂芝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是不信,可施秀兰接着抛出了诱饵:“我认识个‘纯阴女’,八字全阴,跟子昂天生一对,八万块钱就能办妥。”
八万块,这几乎是韦桂芝一辈子的积蓄,她听了手一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施秀兰的话。
她想到子昂孤零零躺在坟里,想到自己夜里那些模糊的幻觉,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开始动摇,或许这真是儿子需要的呢?或许这样他就能安心,她也能少受点煎熬?
天亮时,她下了决心,颤颤巍巍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她这些年一分一厘攒下的血汗钱。
她数了又数,咬紧牙关,把钱塞进一个布袋,交给了施秀兰。
施秀兰接过钱,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三天之内我给你办得妥妥的,子昂肯定能安息。”
韦桂芝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手指攥得发白,心里却没觉得轻松,反而像压了块石头。
接下来的几天,她坐在家里等着消息,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时而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信了这种事,时而又觉得这是她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盯着子昂的照片看,眼泪止不住地流,嘴里喃喃道:“昂儿,妈对不住你,只要你好,妈什么都愿意。”
可就算掏空了积蓄,她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不知道施秀兰会怎么安排,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窗外的风吹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她裹紧了破棉袄,眼神茫然地落在远处,心里挣扎着,却找不到答案。
施秀兰果然在三天后回来了,带着一个木制的牌位,上面写着“冉小秋”三个字。
她站在韦桂芝家门口,笑得一脸得意,手里还拎着一袋红烛和一叠纸钱。
她告诉韦桂芝,这冉小秋是个“纯阴女”,八字全是阴时生的,跟唐子昂的命格天生相配。
她拍着胸脯说:“这事儿我算得准,冥婚一成,子昂的魂就能安了。”
韦桂芝听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她接过牌位,手指摸着上面刻出的名字,冰冷的木头让她心里打了个寒颤。
她问施秀兰:“这女的是谁家的?”
施秀兰摆摆手,只说是外村早死的姑娘,家里穷才卖了牌位,别的没多说。
当天晚上,韦桂芝家里摆起了简易的冥婚仪式。
屋子中间支起一张旧木桌,上面放着唐子昂的照片和冉小秋的牌位。
照片里的子昂笑得干净,牌位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施秀兰点了两根红烛,火光摇摇晃晃,把墙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又抓了一把纸钱扔进铁盆里烧,火苗窜起来,浓烟呛得韦桂芝直咳嗽。
她按着施秀兰的吩咐,在桌子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嘴里念着些祝福的话,可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施秀兰在一旁看着,嘴里嘀咕着什么,手里还晃着一串铜铃。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仪式结束后,施秀兰拍拍手走了,留下韦桂芝一个人守着那张桌子。
她坐在地上,盯着红烛烧得滴蜡,脑子里乱糟糟的。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一跳一跳的。
她看着唐子昂的照片,心里酸得像被泡了醋,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又瞟了一眼旁边的牌位,总觉得那块木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点不对劲。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是看花了,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像根刺。
扎在她心头拔不出来。
夜越来越深,屋外的虫鸣声都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韦桂芝裹着那件破棉袄,挪到桌子边坐下,眼睛死死盯着烛火。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模糊的低语。
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又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猛地转头,四下看了看,屋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牌位,这次她确信自己没看错——那块木头好像微微晃了一下。
她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太累了,可那股诡异的气氛却越来越重。
压得她喘不过气。
守灵的夜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韦桂芝就那么枯坐在那儿。
盯着烛火一点点烧下去。
她不敢睡,也不敢动,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的脑子里全是唐子昂的脸,一会儿是他小时候笑的样子。
一会儿是他躺在太平间里冰冷的模样。
她喃喃自语:“昂儿,你在哪儿啊?妈是不是做错了?”
可没人回答她,只有那两根红烛烧得噼啪作响。
火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眼底的恐惧照得清清楚楚。
守灵的夜拖得漫长而沉重,韦桂芝坐在桌子边,眼睛盯着红烛的火苗,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裹着破棉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手指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屋子里冷得刺骨,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欲灭,墙上的影子跟着晃动,像一群无声的鬼魅。
她不敢抬头看那张供桌,唐子昂的照片和冉小秋的牌位并排摆在那儿,
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时而想起施秀兰拍胸脯保证的样子,
时而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疯了,花光积蓄弄了这么个仪式。
午夜时分,寂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像锤子砸在心口上。
她猛地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她慢慢站起来,腿软得像是踩在棉花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敲门声一下接一下,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劲儿。
她咽了口唾沫,手抖着伸向门闩,心里既害怕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期待。
她低声问了一句:“谁啊?”
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可门外没人应,
只有敲门声还在继续,像在催她快点开门。
就在她犹豫的工夫,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低低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