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缺氧性肺血管收缩(hypoxic pulmonary vascuconstricted, HPV)

胸科麻醉的时候大家经常碰到很奇特的事情:病人血压下来,氧饱和度也会跟着下来,特别是老年病人在单肺通气后不久。使用血管活性药物苯肾或去甲肾之后,氧饱和度也跟着上来。经常会和学生说起,麻醉过程中病人想心跳停掉是很难的,可只要没了通气,分分钟停给你看,从来都是氧合影响血流,而不是血流影响氧合。但除外一种情况,肺内分流(intrapulmonary shunt)。

如图(1)所示,当肺内分流在心输出量15-20%时,可以通过提高吸入氧浓度提高氧分压,当分流量大于20%以上,纯氧吸入曲线变化不明显。而分流量达50%,氧分压几乎低于50mmHg。所以在单肺通气过程中,在排除单腔管位置问题后,维持氧分压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减少肺内分流。


如下图(2)所示,正常平卧位时左右肺通气各占44/55%,右侧卧位时则为40/60%,开胸后则为25/75%,OLV时,氧分压较双肺通气下降30-50%,肺内分流可以达到30%。此时PaO2如低于85mmHg,则激发HPV。他是除重力,肺萎陷,外科挤压等通过减少非通气侧肺血流量外,降低肺内分流最重要的办法。


从图(3)可知,HPV分为两相,在缺氧后100ms即可出现,在5-20min达到最高峰后有所下降,如果缺氧持续存在,则HPV逐渐在60-120min达到另一高峰,此时肺血管通过HPV进行肺血流进行调整,达到最佳Qs/Qt。如果HPV持续存在后引起的PVR持续升高,即使在恢复正常通气时,也需要经过较长时间才恢复正常。他们所介导的机制也不尽相同,早期为钙离子内流,中期为肺动脉内膜缩血管物质释放与NO生成下降,PVR持续升高则为HIF介导的下游基因转导的多种缩血管物质引起。这也是HPV的两面性。短期内可以通过收缩肺血管减少肺内分流提高氧分压,长期则通过引起肺血管解剖性收缩引起慢性肺动脉高压。因此,任何影响HPV的因素都可影响肺内分流,从而影响氧分压。如术中使用麻醉药物,扩血管药物,胸段神经阻滞,手术刺激肺局部释放代谢物质等。


(二)、心输出量及麻醉药物

前面提到,增加血压或心输出量时可产生立竿见影的提高SpO2的作用。说明心输出量的变化在低氧血症中也扮演重要角色。研究显示心输出量对低氧血症的影响较为复杂,增加CO如使用强心药物多巴胺时可通过增加肺内血流以及肺血管被动扩张,从而增加肺内分流,降低PaO2。但如果降低CO,减少肺内分流,但同时增加SvO2,此时PaO2也可出现下降,因此在麻醉过程中维持CO稳定十分重要,CO的影响因素包括心脏前后负荷心肌收缩力以及心率,也就是术中应保持相关因素稳定。那么多少心输出量算得上正常呢,一般认为,术中血压维持在术前基础值±20%为宜,当然也可以使用小剂量麻黄碱(3mg)去甲肾(4-8ug)静注滴定


临床麻醉过程中除少数通过直接影响 肺内分流,如钙离子拮抗剂,硝普钠,硝酸甘油等提供NO,非甾体类药物之外,更多的是通过影响心输出量从而影响氧分压。文献显示吸入麻醉药物可抑制20%左右HPV,导致肺内分流增加4%,但这点差异倒不至于产生临床效应。而笑气由于引起术后肺不张,术中影响HPV等,OLV时最好不用。胸段硬膜外阻滞可降低心输出量,抑制HPV,但低浓度(0.25%罗哌卡因)局麻药对PaO2影响不大。


综上,如下图4左所示,肺血管与通气的关系。图右显示侧卧位单肺通气时血流与通气改变。患侧肺由于HPV以及肺塌陷,使血流进入通气侧。而气道压力则使血流往患侧,手术与心输出量则为双向作用。因此麻醉医师在OLV时,使下肺(通气侧)血流最优化,也就是使通气侧肺尽可能接近FRC(功能残气量),而使上肺(手术侧)尽量塌陷以使PVR(肺血管阻力)增加。


(三)、OLV发生低氧血症的预测

一般认为OLV时如果SpO2低于90%即为发生低氧血症。但对于很多正常成年人群可以耐受短期80%以上的低氧,当然此情况不适用于已有基础心血管病变患者。在纤支镜及可视双腔没有普及之前,OLV低氧发生率达到10-20%,即使到现在,OLV低氧发生率仍为5%左右,而这也与目前麻醉药物以及麻醉技术,对HPV等作用机制的深入研究有关。那么什么样病人术中可能出现低氧血症呢?

下图(5)列出OLV期间可能出现低氧血症的五种情形:(1)术前V/Q扫描显示手术侧肺高百分比灌注或通气状态,如术前患侧肺已有低灌注,则术中发生低氧血症概率较小;(2)侧卧位双肺通气时,如果吸纯氧PaO2达400mmHg则患者术中基本不会出现低氧血症,如低于200mmHg,则大概率会发生低氧血症,尽管两者SpO2都是99-100%;(3)右进胸:左肺容量较右肺小10%,研究显示左进胸较右进胸患者术中PaO2高70mmHg,因此右进胸术中容易产生低氧血症;(4)术前肺功能正常或限制性肺疾病患者,一般来说,如果术前肺功能正常患者反而术中更容易出现低氧血症;(5)平卧位单肺通气。


值得注意的是,在患者改为侧卧位时,由于上肺无效腔增加和下肺血流增加,双肺CO2产生及排出已有差异。但此时PetCO2无显著变化。而在OLV早期,由于全部通气量转移至下肺,该肺的PetCO2会短暂下降。但随着肺血管收缩以及上肺萎陷,继而下肺PetCO2升高。但如果此时出现PetCO2持续降低,提示两肺间关注不均,可能是OLV期间发生低氧血症的预警。

(四)、单肺通气低氧血症的处理

正常患者OLV时氧分压一般将至150mmHg,当低于80mmHg,即出现SpO2下降,增加PaO2包括以下几个步骤: (1)纤支镜确定双腔管是否正确对位,排除对位不当引起的通气障碍(纤支镜检查或听诊法);尽量使用全凭静脉麻醉或低浓度吸入麻醉药(0.4MAC)复合右美;(2)增加吸入氧浓度,OLV开始之前即使用纯氧,15-20min后待HPV完全适应后可酌情降低吸氧浓度,但不低于0.8;应用血管活性药物如麻黄碱,去甲肾小剂量维持术前血压基础值的±%;(3) 除外通气侧是否出现梗阻痉挛等,使用扩支气管药物,如阿托品(0.2-0.3mg),氨茶碱(100mg静推后150mg维持滴注),甲强龙以及β2激动剂等;3) 通气模式PCV与VCV均可,通气侧使用PEEP滴定或驱动压滴定(驱动压等于平台压减去PEEP,尽量低于15mmHg),以增加肺顺应性;也可使用吸引管插入气管导管,氧流量3L/min持续吹入(5)阻断非通气侧与外界连接,术者挤压非通气侧肺,甚至夹闭肺动脉,以减少分流;(6)使用CPAP重新扩张操作侧肺。之前新青年麻醉论坛发过一篇文章可以参考。

除了上述招数外,miller麻醉学还介绍了很多部分通气法,如手术侧非手术段选择性吹入氧气,非通气侧剪短正压通气。这些招数用完之后,只能是小潮气量大呼吸频率的双肺通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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