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62岁那年我被诊断出白血病。
更糟糕的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我决定回到曾经插队的地方看一看。
可没想到的是。
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
01
木板床硬得像石头,我躺着,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
屋外传来小玉和知青们的说笑声,今天她接到了去公社中学任教的通知。
我们同一所中学毕业,1969年坐同一辆火车来到陕北这偏远山村。
那一年我十八岁。
"听说公社中学要两名老师,咱们一起去试试吧。"
一个星期前,小玉站在我房门口低垂着眉眼告诉我这番话的时候,我满心欢喜。
我知道她喜欢我,而我对她也有好感。
我们一同去报名,一同考试,我第一,她第二。
我以为板上钉钉了,却没想到最后录取的是她,还有一名公社的人。
支书和她爸曾是战友,还真的能说上话。
笑声异常刺耳,我烦躁地抓起被子盖住头。
“小杨,小杨,杨树林。”喊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我没有吭声。
我知道他们是要为小玉庆祝。
小玉去了中学教书。
我依旧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小同志,渴了吧?"一个清脆女声响起。
我抬头,看见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妇人站在田埂上,手拿水壶。
她穿着洗白的蓝布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不用了。"
我擦汗,警惕回答。
村里规矩多,男女不能随便接触。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她走近,把水壶递给我。
"我是队长家侄媳妇,村里人都叫我小曼。听说你是兰州来的高中生?"
"高中毕业生。"我纠正,接过水壶喝了口。
水里加了蜂蜜,甜甜的,在夏日特别解渴。
小曼站得很近,我闻到她身上淡淡草药香。
她的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在这封闭山村,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小玉都去当老师了。"她说,"你呢?杨树林,打算在这泥窝里待多久?"
"那能怎么办?"我没好气地反问道,惊讶她知道我名字。
她眯眼看我:"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我有个主意,保准让你不用再受罪。"
"明天下午,后山枣树林见。"
她神秘一笑,转身离去。
02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到了第二天下午,我有些心不在焉。
理智告诉我别去,但也实在好奇,坐了好一会儿还是站起了身。
小曼已经等在那里,提着竹篮,里面装满红枣。
"尝尝,今年的特别甜。"
她递给我一颗。
我咬一口,确实甜。
"你找我有啥事?"
"急什么。"
她坐在块大石头上,拍拍旁边,"先坐下,慢慢说。"
小曼的娘家在镇上,父亲是小学老师。
她上过高中,但因家变被迫嫁给队长残疾的侄子。
"其实,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好事。"
她的手突然放我手背上,温热触感让我一惊。
"真的?"我惊喜,立刻又警觉,"有啥好事,你会告诉我?"
“嗯,只想告诉你。”
"因为看到你就想起以前的日子。"
"而且你不像村里那些人,跟你说话,我心里舒服。"
我听出她话中的寂寞:"太感谢你了。"
她微笑,笑容里带着期待:
"那你答应我,以后常来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关在院子里,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这样,我成了村小代课老师。
一周后,小玉从公社中学回来找我。
她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我收拾讲台。
"听说是小曼帮你的?"
"对,”我转头瞄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她人很热心,主动提出帮我。"
小玉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
"杨树林,你小心点。村里人嘴碎,说话不留情。"
我点点头。
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俩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日子一天紧似一天,转眼就到了来年春天。
我和小曼走得越来越近。
只要下午没课,我都会去后山枣树林,那里成了我们的秘密。
小曼比我大几岁,笑的时候,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的气息。
一次,躲在大枣树后,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杨树林,你知道吗?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
我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03
"杨树林,出来!"
那天黄昏,我刚从学校回来,看见队长脸色阴沉地站在知青宿舍门口。
"队长,有事?"
"少装蒜!"队长压低声音,"跟我去趟大队部。"
我带上房门,正要跟他走时,一个熟悉身影从小路匆匆赶来。
"等一下!"小曼气喘吁吁站在我们面前,额头上都是汗珠,"你要带他去哪?"
"小曼,回去!这不关你事!"
队长严厉,但语气有所顾忌。
"怎么不关我事?是我先找的他。"
小曼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你……"队长眉头紧锁,压低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看周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窃窃私语不断。
队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拂袖而去。
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我和小曼的事。
我害怕自责,不知如何是好。
村小收回了我代课的资格。
我变得沉默寡语,也不跟外人接触,每天除了上工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屋里。
这一天,接到村里通知,有两个去部队的名额,我是其中之一。
消息太突然,我站在队长办公室里,难以相信。
"怎么,不想去?"队长冷笑。
我明白了,这是他要把我调离村子,远离小曼。
他的战友在部队,正好这次过来招兵,他推荐了我。
对我而言,这确实是摆脱困境的好机会。
而且,也没有其他选择。
小曼得知消息后,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我不走,在村里有我立足之地吗?"
"等我在部队站稳脚跟,就接你过去。"
小曼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她的泪水滴在我手背上,灼热:"杨树林,你发誓,永远不会忘记我。"
话刚说出口,她又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我,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
还会有以后吗?”
她的声音很轻,裹在风中很快就飘远了。
04
部队生活严格充实,小曼的身影在记忆中渐渐模糊。
来到部队三年,我成了连队的标兵,连营长都夸我,“这小子不错”。
"老杨,营长让你去趟营部。"通讯员对我眨眼,"好事。"
营长办公室里,除了营长还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蓝布上衣,面容清秀。
"这是我姨妹,吴敏。"营长介绍,"刚从护士学校毕业,分配到咱们团医院。"
我礼貌点头,心里疑惑。
送走姑娘后,营长直接说:"杨树林,今年上面分了两个军校名额,我想推荐你。"
"真的?"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营长笑了:"不过,你也二十五了,该成家了。"
我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我沉默了,脑海中浮现出小曼的脸。
"我……"
回到宿舍,彻夜难眠。
三天后,我去了营长办公室。
军校毕业后,我和吴敏结婚,她为我生了个女儿。
我的军旅生涯一帆风顺,最终以团级军官身份转业到地方,在民政局做了一把手。
表面上,我拥有令人羡慕的体面工作、和睦家庭、光鲜身份。
但内心深处,有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想起那个在枣树林里等我的姑娘,想起我对她的辜负。
"白血病?确诊了?"
05
我坐在医院椅子上,双手发抖。
我女儿做了配型检查,但与我不匹配。
母亲年事已高,做不了手术。
我的亲人只剩一个近七十的哥哥,他的子女都不同意他冒险。
"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妻子吴敏焦急地问。
医生叹气:"很遗憾,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只能保守治疗,但……"
他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回家路上,我望着窗外景色,突然说:"我想回老家看看。"
"老家?兰州吗?"
吴敏不解地问。
"不,是我下乡的那个村子。"
"四十多年了,我总觉得有些事没了结。"